而白月就是在他正和豔巧說話的當口,走過來選餐的。
彼此都沒注意到對方時相互靠近, 也算是巧合了。
只是面對不遠處靜靜站立着的人時, 蔣召臣有瞬間的後悔, 後悔自己剛纔脫口而出的話語。
“我不喜歡花。”他看着白月的視線在兩人身上繞了一圈,在豔巧手中的玫瑰花束上停留半秒後。最後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平靜的面容讓蔣召臣下意識瞳孔微縮:“更不喜歡未婚夫送給別的女人的花。”
聽聞此言, 蔣召臣卻是莫名鬆了口氣。他剛纔和豔巧說話時聲音並不大, 或許對方並沒有聽到他關於她的那番言論?因爲自己未婚夫送給別的女人花束而生氣, 似乎……
然而下一秒,他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希望你說話算數。”她面上浮現幾分笑意,看着蔣召臣:“你認爲我沒資格做你的未婚妻,巧合的是,這輩子我都不想要你這種未婚夫。”
話落她輕輕將餐盤放在一邊, 與蔣召臣擦肩而過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一室寂靜無話, 那邊負責處理糕點的服務生似乎都知道這邊氣場不對, 遠遠地沒有過來。
豔巧也是微愣,隨即看向蔣召臣:“臣少,藍小姐這是……?”
蔣召臣像是反應過來了似的,面上沒什麼表情地看了豔巧一眼,轉身就打算往外走去。只是他還來不及動腳, 那邊就有人將他喚住了。
“召臣。”那邊也緩步走來一人,眉眼柔和、身形修長,分明就是先前和白月坐在一起的牧恆。
蔣召臣的腳步就頓在了原地。
牧恆走過來看了豔巧以及她手中的花束一眼,伸手拍了拍蔣召臣的肩膀,聲音溫和:“站在這裏做什麼?過去喫早餐啊。”
見蔣召臣隨着他坐在了餐桌上,豔巧手上抱着花束,捲起一縷頭髮衝兩人嬌笑:“牧少和臣少若是不介意,早餐加我一個?”
牧恆搖了搖頭:“自然不介意。”這兩天蔣召臣對待豔巧的行爲方式十分反常,情緒也偶爾起起落落的。這樣的表現就像是陷入感情中的毛頭一般,莫非真的對豔巧上了心?
和藍白月訂婚後一段時間,雖然蔣召臣討厭這份婚約,但到底也沒再過分接觸過其他女人。現在卻像是等不及要爲豔巧正名的模樣,在自己未婚妻面前也不再遮掩對豔巧的親近,和自己討厭這份婚約的想法。
牧恆將自己方纔挑選的幾樣早餐放到了蔣召臣面前:“你是認真的?”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蔣召臣的動作卻是一僵。擡眼打量牧恆的神情,半晌沒有說話。
——‘你是認真的?’
往常蔣召臣和牧恆關係極好,兩人間也默契有餘。只是此時蔣召臣卻有些遲疑,不知對方指的是哪方面。他募地就想到了先前進來時,看到的牧恆和白月坐在一起的模樣,此時心底稍微有些抗拒對方的問題。
“其實她還不錯。”見他不說話,牧恆目光轉向向不遠處挑選食物的豔巧。豔巧是豔麗的長相,前幾年一直在國外到處跑,和幾人在一起的時間不長。若是這次遇到,蔣召臣動了心也情有可原。
“不過你們現在最好還是低調一些。”牧恆說:“沒有解除婚約前,你們太過親密就是給人把柄。雖然白月不怎麼計較,可不代表壬家那個精明的老爺子也不計較。”
“你們已經這麼親密了?”蔣召臣聲音沉沉,他似乎都沒有親密地叫過對方的名字‘白月’。在他心底每次想到藍白月,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這是個冠以他未婚妻名頭的女人而已。
“其實……”
“你們在聊什麼?”
牧恆的話語被打斷,挑眉便見豔巧端着選好的早餐放在餐桌,在蔣召臣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她餐盤上就一杯清水,幾片水果生菜葉而已,虧得選了這麼久。
不期然腦海中浮現出方纔白月挑選食物的模樣,全是甜蜜的糕點之類。似乎一點兒也不畏懼裏面的熱量,然而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喫就走了。
牧恆不由得脣邊帶笑,瞧了蔣召臣一眼,溫和地笑着站起身來:“我已經喫好了,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倆慢慢喫。”
蔣召臣黑着臉看着人走遠了,有些煩躁地推開了面前的喫食。
這邊牧恆走的當口吩咐服務生準備了幾款糕點拿上,出門時詢問了一聲,也沒回樓上,順着服務生指的方向一路走到了小花園裏。
因爲是夏季天亮的較快的緣故,遠處太陽已經升起來了,花園裏十分清涼。牧恆過去時,便見白月坐在微微晃盪的鞦韆上,看着腳邊的地面似乎是在發呆。
剛纔對方和蔣召臣發生矛盾的的場面他自然看到了,也聽到了對方最後一句話。想來就算當初喜歡過召臣,現在的喜歡也沒剩下幾分了。
他輕手輕腳地在白月旁邊的鞦韆上坐下了,側頭看着她的臉頰。
本來只是故意的舉動,但看着看着牧恆不由得思緒翻飛起來,眸子微虛。說起來眼前的藍白月確實是個地地道道的天然美人,和豔巧那種精雕細琢用妝容衣物襯出來的豔麗不同,藍白月的美是種溫柔的一彎春.水般的美感。渾身氣質柔和,無論何時都沒有侵略性,能包容所有似的。
往常牧恆根本不會注意她,每每聚會時她待在一旁,經常羞澀或是害羞地垂着頭,內斂的性子一下子就讓那份美弱了幾分。但自從那次山頂賽車後,頭次發怒過後的人,眼睛漂亮的驚人。
盯着她白皙的側臉,牧恆微微恍惚,好半晌回過神來時,眼微擡便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的黑色眸子。那雙眸子一望無底,上面似乎縈繞着神祕的幽霧。被盯住的牧恆渾身一僵,身體的反應遠比思維要快得多。在頭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上身便往後一傾,下一秒失重的感覺傳來。
——他此時坐在鞦韆上。
意識到這一點兒的牧恆伸手就去拉身側的繩子,卻忘記了手中還拿着一包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