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到後院的時候,就看見皇甫玥在花田裏瘋跑,玩的不亦樂乎。他又仔細的打量了院牆那邊,見沒有任何的可疑之處,這才放下心來。
儘管他跟皇甫驍之間的信任已經出現了危機,可他是皇甫驍一手提拔上來的,該盡的職責還是要盡的。
“三小姐,外面風大,還是進屋吧。”
皇甫玥聽到他的聲音,放慢了腳步。“吳叔,薰衣草都枯了,改天找人把它們清理掉,種點兒別的什麼花吧。就這麼空着,怪可惜的。”
“是。”吳江應了一聲,然後開口問道:“不知三小姐喜歡什麼花?”
“唔…馬蹄蓮,你覺得怎麼樣?”
吳江:…….
“三小姐,馬蹄蓮不耐寒,不耐高溫,咱們這裏的氣候,怕是養不活。”吳江之前就有研究過種什麼植物,所以很快就能答上話來。
“那真是可惜了…”皇甫玥也沒有堅持,彷彿剛纔不過是隨口那麼一說。
皇甫玥回到屋子,着急的找屋子裏走來走去。或許是皇甫驍覺得她和霜姐之間太過親暱,於是勒令她不許跟皇甫玥有任何的接觸。所以,她想要通過霜姐往外頭遞消息是不可能了,只能另想辦法。
*
在城市的另外一頭,一男一女正面對面的坐在一家高級會所的包房裏。男的西裝革履,眉頭深鎖,愁雲慘淡,悶悶的喝着酒。女的則一身妖豔的紅色低胸吊帶裙,酥胸半露,靠在沙發椅背上抽着煙。
“我說林少,你來我這兒就只是讓我陪着你喝酒啊?”紅衣女人長相還不錯,只是過於厚重的妝容讓她看起來風塵味十足,生生的抹殺了她的天生麗質。
林梓良最近因爲公司的事情,沒少四處碰壁。眼看着辛苦打拼多年的成果轉眼成空,他如何能不發愁。
“怎麼,嫌我打擾你做生意了?”林梓良擡起頭來,言語之間充滿了諷刺和冷意。
紅衣女子嫣然一笑,向他身旁挪了挪,將纖細的手臂搭在他的肩頭。“怎麼會呢?你明知道人家是關心你…”
林梓良與她相識多年,如何聽不出這話是真是假?
古語說得好,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眼前這個妖嬈的女人,做皮肉生意起家,若真是信了她的話,那他纔是傻叉。
被他諷刺的眼神刺痛,顏露眼眸中閃過一絲受傷。只是,在風月場所呆的久了,大都是會做戲的。“行了,就別把生意場上的那一套帶到我這兒來!你若是再不說,我可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她說完,作勢站起身來,假裝要走。
林梓良拉住她的胳膊,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林梓良將頭擱在了她的肩窩上。“就這麼靜靜地陪我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最近他遭遇了人生的最低谷,心裏的苦悶
卻無處傾訴。林父身體不好,說多了只會徒增煩惱。皇甫玥那裏吧,更不可能。要是讓她知道了林家的困境,她肯定會想辦法再踩上一腳。至於方喬,她的確溫柔小意。可他已經下定決心跟她斷絕關係,就不能在這個時候找上門去。所以,他來了這裏。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陪你上樓去休息一下?”顏露感受到他的低落,輕輕地握住他的手。
林梓良抱緊她,好一會兒才說道:“不用,我一會兒就走。”
“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顏露體貼的問道。
林梓良嗯了一聲,簡單的將林家的危機說了一遍。除了不方便透露的商界機密,他幾乎知無不言。“我長這麼大,從沒那麼低聲下氣過…這一次,不亞於幾年前的金融危機…我明明知道有人想整垮我們林家,但我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公司一天天的衰敗下去,束手無策…”
“那你查出是誰在背後搞鬼了嗎?”她聽得一陣心驚肉跳,心情隨着他的語調起伏不定。
關於這一點,林梓良也只是猜測,並無真憑實據。“先不說這個…露露,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知道…你認識很多道兒上的兄弟…你放心,我只是讓你幫我牽個線,其他的不用你做…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了你…”
顏露做娛樂場所的,自然認識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而她剛混這一行的時候,的確是靠着本地有名的一個幫派的老大才有的今天。
只是,她好不容易纔擺脫那人的糾纏。如今再找上門去,無非是飛蛾撲火。
見她露出猶豫的神色,林梓良故作輕鬆的說道:“你若是不願意,我也不勉強…畢竟,那些人很難纏…”
顏露輕咬着下脣,他的語氣透着絕望,讓她心生不捨。“梓良…你讓我考慮幾天,好不好?”
“好…”他縱然不滿意這個回答,但也不敢逼她太緊。女人,是要哄的,有時候欲擒故縱才能更好的拿捏住她。
林梓良城府極深,他假裝在她的面前打了幾個電話,又故意讓她聽到他被人一次次的拒絕。
所以,不等思慮成熟,就急急地抱住他,哽咽着開口道:“你不要去求他們…你是天之驕子,不該受這份罪!”
“我幫你,我現在就給彪哥打電話。”別看顏露久經風月場,但心腸始終是軟的。
她永遠都忘不掉,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那時候的她,剛剛出來混,被媽媽桑逼着去接客。是他,從那個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手裏將她救下。她也忘不掉,自己的初夜時候的緊張,是他耐心的哄着她,從頭到尾都溫柔以對。
他之於她,是特別的。
她不願意看見自己戀慕的男人活得這麼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