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君時戈死了,她不僅會良心不安,還會痛恨自己一輩子。
“東籬,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遇到你真好。你回去吧,別管我了。”
勸說着東籬,白露神色,雖是蒼白,卻無比堅定。
“值得嗎?”
低沉的問着,東籬神色嚴肅。
值得嗎?
白露知道也不知道。
她也想問君時戈,捨命相救,置他自己於危險境地。
而他所救之人,對他僅有感激之情,值得嗎?
“我欠他的太多了,必須得還。”
一句欠他太多,東籬無言以對。
他比白露清楚,君時戈爲了她,都做了些什麼。
“你既然決定了,我也不再勸你。那些喫的,是誰送的?”
這時,東籬的視線落在了食籃上,問道。
“皇后娘娘。”
一瞬,東籬蹙眉。
隨之,說道。
“我雖不知道她打的什麼算盤,但你最好,別動她拿來的東西。我會讓人給你送喫的和喝的來,你先把這個披上。”
說着,東籬取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替白露披上。
不經意觸碰到她的臉,猶如冰塊一般,沒有溫度。
“東籬,謝謝你。”
“謝我做什麼,在這個權勢凌駕一切的世界,能遇到一個與自己來自現代的人,本就是奇蹟。互幫互助,理所應當。”
“我先回攬月軒,你……”
東籬欲再說什麼,剛出口,有吞了回去。
“罷了,多說無益。這皇宮是個喫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可千萬別信任何人。”
交代完,東籬盯着白露看了一會,最終還是離開了。
白露在這寒如冰霜的小雪裏,整整跪了一天一夜。
身子被凍得,已經開始失去了知覺。
可儘管這樣,君莫邪依舊沒有要再見她的意思。
太監王公公幾次勸道白露離開,皆是無功而返。
“她還是不肯起來?”
養心殿內,王公公恭敬稟報着白露的情況,而君莫邪問的,只有這一句話。
“回皇上,奴才勸了幾次,白姑娘似是鐵了心,打算長跪不起。”
聞言。
拿着奏章的手微微一顫,擡眸。
“朕知道了,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王公公行了行禮,欲是退出養心殿。
就在剛打開養心殿的大門,卻又被叫住了。
“等會……”
“倒杯熱水,給她送去……”
錯愕擡頭,王公公沒想到,君莫邪會說出這一句話來。
只一瞬,又低下了頭,恭敬領命。
“奴才遵旨!”
剛退出養心殿,王公公看了看遠處石碣下跪着的白露,微搖了搖頭。
轉身,朝轉角走了去。
然而,剛走至轉角,卻再次被人叫住。
“王公公……”
“檀香姑姑,太后可是有什麼吩咐?”
只見,檀香輕笑着朝王公公走了去。
靠近,伸手在王公公胸口摸了摸,讓王公公渾身,都感覺不自在。
警覺的四下看了看,王公公潛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太后有何吩咐,檀香姑姑請說。”
見王公公後退,檀香冷笑勾脣。
隨之,從腰帶拿出一個白色瓷瓶,遞了過去。
“太后有令,讓你把這個放在熱水裏,給那個跪着的女人送去,王公公,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吧?”
“這……”
拿着瓷瓶,王公公驚詫的看着檀香。
不用想,他都知道,這白色瓷瓶裏,裝的是什麼。
可他不明白,爲何太后要置白姑娘於死地。
見王公公猶豫,檀香冷下了臉,說道。
“王公公,你不會連太后的旨意,都敢違抗吧?太后可說了,要麼她死,要麼你死!你自己選吧。”
皺眉,王公公一瞬,爲難不已。
“檀香姑姑,這事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我也難逃一死啊。”
冷哼,檀香一副嫌棄之色,瞥了王公公一眼。
“這是慢性毒藥,你若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她死了,皇上又怎會知道?再說了,皇后娘娘和寧安侯,不是都給她送過喫的和喝的嗎?”
檀香言下之意,王公公又怎會不明白?
可是他……
“該說的,我可都跟你說了。王公公,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雖是皇上身邊的人,可若惹怒了太后,就連皇上,也救不了你!”
說罷,檀香冷瞥了王公公一眼,轉身離開。
王公公站在原地,看着手裏的白色瓷瓶,左右爲難。
最後,還是將瓷瓶
,收進了袖袋裏。
當王公公端着熱水來到白露的身邊,看着這個在這寒地上跪了一天一夜的女子,如今還是毅然不肯起身,深嘆了一口氣。
“白姑娘,喝點熱水吧。”
說着,將手中的杯子,遞了過去。
“不用了,謝謝!”
不是她不相信王公公,而是東籬的警告,白露記在心裏。
即便是王公公不想害她,可也不見得,別人不會藉由王公公的手,來下毒。
“哎,白姑娘,你這是何苦呢?這水,是皇上讓奴才給你送來的。其實皇上,對你還是有情的,你若服個軟,也不至於,如此啊!”
一聽王公公的話,白露微微擡起了頭。
看着他手裏的熱水,冒着騰騰熱氣,抿脣一笑,接過。
興許是因爲白露還沒有放下君莫邪的緣故,在聽到他派人給她送熱水,一顆心,難免被牽動着。
接過王公公手裏的水,白露隨之問道。
“勞煩王公公了……”
像是沒有料到白露突然會接下水,王公公一愣,嘆息。
“白姑娘,奴才在皇上身邊伺候了也快三年了,皇上的心思,奴才不懂。可奴才能看得出,皇上對你是動了真情。”
“這後宮雖嬪妃無數,可沒有哪位娘娘,能讓皇上如此牽掛的。奴才不明白,你爲何寧願拒絕這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生活不要,偏要劍走偏鋒,爲難你自己,也爲難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