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微深趴在牀邊咳嗽了半天。
嘴角什麼有溫熱緩緩的流出。
她擡手抹了一下,臥室的燈忽然亮了,緊接着就傳來了任玲和李姨驚恐的尖叫聲。
“路路!”
“路小姐!”
她們匆忙的跑了過來,將她扶起靠坐在牀頭,路微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有一抹扎眼的嫣紅。
吐血了?
路微深極淡的笑了笑,閉上眼睛,陷入了昏厥。
……
第一次見到小哥哥那天,也是盛夏。
晴空萬里。
路微深逃了補課班一回到家,就看見客廳裏,媽媽正在彎着腰和麪前一個半大的男孩子溫柔的說着話。
只不過,那男孩兒背對着她。
她好奇的走了過去,“媽媽,我回來啦。”
媽媽忙朝她招手,“快來,深深。”
路微深一聽,腳步加快。
終於和小哥哥面對面。
有四個字足以形容初見。
怦然心動。
如果讓爸爸媽媽知道她小學的時候,就對一個男孩子有這種羞恥的感覺的話,可能會罰她跟隔壁的大黑狗站一天一夜。
只可惜,那時的小哥哥,黑色襯衫襯的少年清雋疏離,漆黑的眸子深幽難測,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又低下了頭。
路微深歪着腦袋瞅了瞅他,忽然就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脣角,笑眯眯道,“給爺樂一個。”
剛說完,她老媽一個巴掌就呼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路微深頓時就眼冒金星了,捂着腦袋嗷嗷叫,“謀殺親女!”
她老媽氣的叉腰,“你就說你隨了誰?”
路微深直接就指向了她娘,一本正經道,“絕對是你,我的慈父說了,我跟你小時候一毛一樣,你也經常調戲他,還企圖……”
她娘直接乾脆利索的捂住了她的嘴。
然後對着小哥哥繼續輕柔一笑,“小一,別聽她胡說,她是阿姨的女兒,有時候瘋起來自己都打,我也攔不住。”
路微深,“……”
親媽沒跑。
她偷偷的瞄着小哥哥。
依舊清冷沉默。
路微深有一絲挫敗。
爲逗他一笑,她都這麼耍寶了,還被她親孃說成瘋子了,也沒見他給個面子扯下嘴角。
不過,屢敗屢戰是路微深最大的優點。
她眉眼彎彎的,主動自我介紹道,“小哥哥你好,我叫路微深,你可以叫我路路、微微或者深深。”
小哥哥終於擡眸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小一。”
“嗯?”她沒反應過來。
她媽又敲了她一下,“笨蛋,哥哥說他叫小一。”
“姓小麼?”路微深愣了愣,隨後笑的開心,“那從今天起,我就跟哥哥姓,我重新介紹一下哈,”她咳了咳,清清嗓子道,“哥哥你好,我叫小二。”
小哥哥深海般的眸子映下了她如畫一樣精緻的眉眼和燦爛如陽光的笑容。
媽媽沒有說清楚小哥哥的父母到底是誰,就說是好朋友的兒子,要在他們家住些日子。
路辰良是個愛妻如命的男人,見妻子喜歡這個容貌超羣的男孩子,自然也就愛屋及烏的對小一和顏悅色。
她納悶的跟她媽媽咬耳朵,“你真不怕我獸性大發嗎?”
她媽媽也態度特別良好的回答她,“你真不怕我讓你去街口要飯嗎?”
路微深立刻就閉了嘴。
她媽媽很奇葩。
罰她的辦法層出不窮。
例如讓她去教隔壁那條站起來比她高一半的大黑狗學十以內加減法,大黑狗學不會,她就不能喫飯。
例如把爸爸喜愛的好多種名貴茶葉揉稀碎,然後讓她按照類別一片片拼起來,拼不完,她就不能喫飯。
例如大夏天穿着羽絨服端着電飯鍋去路口乞討,鍋裏的錢不滿,她就不能喫飯。
……總之,最後結果就是她折騰了一番後不能喫飯。
路微深曾暗暗發誓,等以後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要想出比這更變態的辦法來折磨她孃的親外孫女。
心疼死她。
但別看她老孃對自己親閨女這麼那啥,對小哥哥簡直就是如沐春風的。
“小一,你就跟深深住一個房間,她功課不好,有什麼不會的,你也幫她講一講,好不好?”
小哥哥默默的點了點頭。
她老孃一臉欣慰的摸着小哥哥的腦袋,“小一真乖。”
等小哥哥去洗澡的時候,她娘一把把路微深從牀上薅
了下來,壓低聲音說,“小一哥哥從小就沒爸爸,他媽媽最近也遇到了一些麻煩,所以把小一哥哥送到咱們家,他怕生,不太愛說話,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聽見沒?”
路微深點頭如搗蒜,“母后你放心,我一定愛他比愛你多。”
她母后認真的想了想後,回她,“還是讓我倆並列多吧。”
路微深擺出一個ok的手勢。
媽媽又囑咐了幾句纔出去。
路微深雙手託着腮趴在上鋪一直盯着浴室的門,裏面的水流聲慢慢的停了。
她馬上就揚起了一個笑臉。
小哥哥一出來,第一時間對上的就是她略顯的傻乎乎的笑容。
他似乎是一怔,然後徑自走到自己的牀前躺了上去。
路微深腦袋耷拉下來,“小哥哥,你還沒跟你的小二妹妹說晚安呢。”
小哥哥剛蓋上被子,看了她一眼後,嗓音低低的說了一句,“晚安。”
路微深很滿足的輕笑道,“小哥哥晚安。”
燈關上之後,路微深也漸漸的壓抑住興奮的心情迷迷糊糊的睡着。
半夜時,下鋪突然傳來了一聲不安的低喊,“不要,不要把我關起來,媽媽,媽媽……”
路微深驚醒,意識到是小哥哥後,連滾帶爬的下來,撲到了小哥哥身上,連燈都沒想着打開,就擔心的問,“小哥哥?”
小哥哥似乎是陷在了極度恐懼的夢魘之中。
路微深藉着月光能夠看到他緊皺的眉宇和額頭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