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歌怔了怔,然後輕輕點頭,“好。”
路微深眨了眨眼睛,燦爛一笑,發動了車子。
她離開墨城已經好多年,可是對於各處地方,還是都存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沒辦法,這裏封存着她太多的記憶。
即使去了寧城,去了錦葵小鎮,路微深也曾揹着爸爸偷偷的溜回來幾次。
爲的是……
路微深的眸光落在後視鏡裏,和坐在副駕駛位上黑眸如夜的男人對視。
爲的是要尋找身邊的這個人。
可是,每次都無功而返。
沒辦法,也許,那些年,他們之間,沒有緣。
那些年……
路微深無聲的笑了笑。
說的好像是如今他倆之間就有緣分了似的。
將頭腦中那些一回憶起來便刺痛她心的記憶給強制的壓下去。
路微深不願意去想。
她今晚知道了小哥哥受的委屈,那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小哥哥重新開心起來。
就這麼簡單。
路微深將車子暫時停靠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的門口,“你在車上等我一會兒。”
說完,就要打開車門下車。
顧安歌立刻抓住了她的胳膊。
路微深回頭,不解,“嗯?”
顧安歌擰眉,“你知道外面多少度嗎?”
他眉宇緊皺的上下掃視了一眼路微深的打扮。
漂亮的彷彿是仙女。
他一進顧家,第一眼看見她,就恨不得把她揉進懷裏喫掉。
但是,仙女也會因爲冷而被凍感冒。
路微深也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瞅了瞅自己,她出來的生氣又着急,外套落在顧家了。
“那怎麼辦?”路微深哭喪着小臉。
“你要買什麼,我去。”顧安歌鬆開了她,作勢也要下車。
這回,輪到路微深動作迅速的攔住他,她也是一臉嚴肅,“還說我,你這不也就穿了件薄毛衣嗎?”
“我是男人。”顧安歌淡淡道。
“男人也會生病。”路微深絲毫不讓。
倆人沉默的對視了一會兒,突然都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好像多年的默契一般。
顧安歌深深的凝視着雙眸晶亮的路微深。
路微深也回望着他。
被人關心着呵護着的感覺,原來這麼美妙。
路微深笑了半天停了下來,又向那家便利店的牌子上看了看,“手機你拿了吧?我給那家便利店打電話,讓他們把東西送過來。”
“嗯。”顧安歌從兜裏拿出了手機遞給她。
路微深劃亮了屏幕。
忽然一愣。
顧安歌的手機壁紙居然是她。
陽光溫暖,她躺在雪白的牀上,小嘴微張的睡着,看起來又香又甜。
路微深不知道這張照片是他什麼時候拍下的。
又仔細的看了看,似乎是在那假裝情侶的一個月中,有一天她躺在顧安歌宿舍的牀上午睡。
一瞬間,路微深的心柔軟的不可思議。
顧安歌也難得的愣了兩秒鐘。
這壁紙他換了好久,久到他自己都忘了是什麼時候換的。
路微深見他移開了目光,耳朵還奇異的紅了,心臟好像是被電擊一下,她整個人都酥麻了起來。
湊過去,吻了他的耳垂一下。
顧安歌的身子一顫。
回頭看她。
路微深的眸清澈的彷彿能滴出水來。
顧安歌離她近了一些,親了親她的眼睛。
這和他們每一次的親密相比,簡直純潔的如幼兒園小朋友。
可是,車廂裏都能聽到他們彼此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路微深緩了一會兒,才臉紅心跳的撥通了便利店的電話,訂了一些啤酒小喫,還有男款女款厚衣服各一件。
很快,那家便利店裏就跑出來一個穿着工作服的大男孩兒,手裏還拎着滿滿兩個購物袋。
幸好,這車上放了錢。
路微深付了錢之後,將這些東西都扔到後座上,再次的發動了車子。
“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好。”
墨色的奔馳車行駛在無邊的夜色裏,好像一不小心,就能走到天荒地老。
……
路微深將車子停在近郊的一座山上。
站在山頂,能夠看清楚整個墨城的夜景。
路微深先把男士的大衣拿出來給顧安歌,“穿上。”
又披上了自己的那件,“走,我們下車看看。”
冬夜裏的風吹起來都刺骨。
路微深幾乎是一下車就生生的打了個冷顫,但是這種吹炸了毛孔的感覺卻很舒爽。
她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坐在了機箱上,像變魔術似的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了兩罐啤酒,把其中一罐給了顧安歌。
“這種天氣應該喝白酒的,但是我酒量不太好,咱們就拿啤酒應應景。”
顧安歌接過了啤酒罐。
他想說,跟你在一起喝什麼都好。
可又覺得這種話說出來太肉麻,所以就沉默了下來。
路微深拉開了拉環,喝了一口啤酒,渾身一哆嗦,哈了一下。
顧安歌被她滑稽的模樣逗得勾了勾脣,也打開喝了一口。
那種從口腔順着胸膛滑到腹部的涼意讓他忍不住眯了眼。
擔心路微深冷,他不動聲色的往她這邊靠了靠。
路微深確實很冷,但是一口酒下去,沒一會兒,就暖和了起來。
再加上身旁有個大暖爐……
她不經意的偏過頭,嚇了一跳,什麼時候小哥哥竟然離她這麼近了?
顧安歌也看向了她。
兩個人的距離近乎於危險,只要每個人在往前挪幾毫米,脣就能碰上。
路微深被他深邃溫柔的目光看的差點兒窒息,連忙躲閃了他的注視。
“今晚,爲什麼寧可得罪他們也要幫我?”顧安歌低沉平緩的聲音夾雜着霸道,不容她忽視。
路微深默了默,喝了一口啤酒後,大大咧咧一笑,“你也知道我是當過老師的,應該是老師都有一顆慈愛的心?”
顧安歌還是看着她。
路微深感受到了他的固執,咬了咬脣,酒意也剛好上來,她的聲音也低了下去,“因爲我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