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對爸爸說顧安歌就是小時候那個被媽媽領回來的小一哥哥。
畢竟爸爸殺了人這件事,她和小哥哥都是目擊證人,她不想爸爸的心裏對小哥哥有隔閡。
不願意讓爸爸看到自己的猶豫,路微深揚起笑臉歡快的點了點頭,“對呀。”
路辰良看着女兒又嬌羞又開心的模樣,也沒有多想,只是摸了摸她的頭髮,溫和耐心的說道,“深深,你能夠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爸爸很高興,但是你要清楚,在顧家,顧安歌的地位……”
路微深抱住了路辰良的胳膊,蹭了蹭,“爸爸,我知道的,我喜歡顧學長很久了,也不在乎他的身世到底怎樣,你瞭解我的,與其嫁入豪門坐享榮華,不如自己和心愛之人奮鬥打拼,我向往踏踏實實的感覺。”
路辰良微微嘆了口氣,“你這性子……”
“和媽媽很像,對吧,你說過很多次了,當初媽媽也是陪着你一點一點的從路家旁支手裏奪回大權的,媽媽可以,我也可以。”路微深很堅定的說。
這樣的女兒,讓路辰良無法去拒絕,哪怕他深知這條路有多麼的難走。
“我昨晚和你顧伯伯聊天的時候,他也說顧安歌會在T.Y就職。”
“嗯,我問他了,他說喬瑾毓給他的職位是經紀人。”
“你確定要演戲?”路辰良看着路微深,又擔憂的問她道。
路微深點頭如搗蒜,“確定,爸爸,萬分確定。”
“那好,”路辰良緩緩的舒了口氣,“明天,爸爸帶你去見一位朋友。”
“好,老路同志,謝謝你。”
“不客氣,小路同志。”
……
夜晚,星光閃爍。
路微深躺在牀上和顧安歌聊微信。
她對於自己的決定打算暫時保密,等顧安歌進T.Y後,再給他一個驚喜。
就是不知道到時,他會是什麼表情。
路微深翻滾了兩圈,差點兒碰到已經睡熟的褚離,連忙安靜下來,吐了吐舌頭。
顧安歌那邊也正好洗完澡。
路微深抑制不住的想到了小哥哥沐浴的畫面,覺得小臉有點兒熱。
她把屏幕調的暗了一些,十指飛快的戳着。
路家深深:洗的舒服嗎?
小哥哥:舒服。
路家深深:無圖無真相。
沒一會兒,小哥哥發過來一張圖片,路微深點開一開,噌的一下子從牀上竄了起來,還迅速的捂住了鼻子。
小哥哥太壞了。
居然誘惑她,發過來一張半裸照。
柔和的燈光下,他光着上身,黑髮微溼,有幾滴水還在胸膛上,墨眸冷漠,薄脣性感,俊美的輪廓如雕刻一般。
路微深都控制不住的要舔屏了。
路家深深:好帥好帥!我男朋友好帥!
畢竟是剛剛交往,男朋友三個字發過去的時候,路微深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小哥哥:不是要給我唱睡眠曲?
路微深從男色中緩過神來,給他發了語音邀請。
接聽成功的時候,顧安歌明顯不太滿意,“爲什麼不直接視頻?”
路微深好脾氣的哄他,“阿離和靜翕睡着啦,我沒有開燈,黑乎乎的也看不見呀。”
“當然不嫌,他們倆都太可愛了,就是阿離還沒有管我叫過媽媽。”路微深悄聲說。
顧安歌刻意的跳過這個話題,他不想讓貓貓想起那個已經失去的孩子。
好不容易,他們倆現在的關係穩定又快樂。
他不能去破壞。
也不允許任何人去破壞。
“你乖乖躺在牀上,把手機放到牀頭櫃上,我給你唱歌。”路微深嗓音溫柔。
顧安歌聽着她如同把自己當做珍寶一樣的語氣,心,不由得柔軟下來,“嗯。”
窸窸窣窣的聲音後,顧安歌道,“好了。”
“哦,那你閉上眼睛哦。”
路微深咬了咬脣。
她會的睡眠曲有很多,但是給小哥哥唱過的只有那一個。
蟲兒飛。
她不知道她如果唱這首歌,會不會引起小哥哥那些消失的記憶,也不知道,萬一小哥哥要是想起了什麼,會怎樣。
可思慮再三,她還是決定唱這首。
因爲在小哥哥很多個噩夢纏綿的夜晚,她都是唱着這首歌,讓小哥哥安心下來的。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路微深在開始唱的時候,還很忐忑,她怕小哥哥會有什麼她無法預知的反應。
可是一首歌快要結束時,除了能夠聽到小哥哥漸穩的呼吸聲,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路微深有一些許的失望,不過很快又按捺下去。
不管怎樣,小哥哥的從前一定是過得非常不好,纔會遺忘。
重要的是現在。
就像小哥哥說的,要向前看。
路微深唱了三遍,然後仔細的聽那邊的動靜,她悄聲問,“小哥哥,你睡着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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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顧安歌沒有回答她。
路微深抿了抿脣,又壓低了一些聲音,“小哥哥,我好喜歡你,晚安。”
她按斷了語音,把發熱的手機放到書桌上後摟住了一旁的褚離,很快,沉浸了甜美的夢中。
……
寧城。
寧大寢室。
顧安歌看着已經黑下去的手機屏幕,額頭滲出了明顯的冷汗,黑眸暗沉沉的,彷彿能夠滴出墨汁。
他胸膛劇烈起伏了很多次,才勉強的把如被利斧硬生生的鑿過一樣的頭痛給壓制下去。
顧安歌從牀上起身,快步到浴室裏,打開了淋浴器。
冰涼的水劈頭灑下,他單手撐着牆,緊閉着眼。
從路微深唱的第一句開始,他就開始不對勁兒。
胸口似是被鐵鉗擰過似的,頭疼欲裂,彷彿有什麼要從他的大腦中掙扎而出。
這種感覺,他這十年以來經歷了很多次。
每一次,都是靠着心理醫生的治療才能勉強的剋制住。
記得,貓貓曾經問他有沒有受過傷。
他說沒有。
其實,是騙她的。
他在十年前受過很嚴重的傷,記憶裏也好像是有一些片段被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