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微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既然她暗示路微深能夠進《紅玫瑰》劇組是靠許先來的人情分,那已經內定的她連試鏡都沒參加,就更沒說服力了。
褚煒彤一時有些後悔。
她爲什麼非要在這種事情上較真兒,如果路微深抓着這事不放,而許先來又護徒心切的話……
褚煒彤微紅着眼眶看向了顧安歌。
顧安歌也皺眉看了她一眼。
他們之間那熟悉的互動,落在了路微深的眼眸中。
她低頭一笑,弧度苦澀。
一直坐在她身旁的許先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溫和笑道,“小深,你的脾性和你師母一樣的倔強,眼睛裏不揉沙子。既然我都被戴上了給自己徒弟走後門的帽子,那今天師傅就寵你一回,無論男女主角,抑或是配角,咱們都嚴格按照試鏡要求來,好不好?”
路微深很難不感動。
在這樣的時刻,師傅的維護對她來說就像是冬日裏的暖陽。
可是,說起來不孝。
她沒辦法把小哥哥擺在一個爲難的位置。
再說,這部戲已經馬上要開拍了,若是都從頭開始,那也一定會給每一個部門崗位帶來不小的麻煩。
路微深乖巧彎眉,“師傅,不必這麼折騰了,您和爸爸都告訴我,這樣的圈子裏總會有這樣那樣的聲音,也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不公平,咱們只要做好自己,問心無愧就可以了,至於其他,計較不來,不過……”
她若清泉一般的眸子不輕不重的放在了禇煒彤的身上。
“師傅,我會謹記今天的一切,相信總有那麼一天,我會站在一個高度上,讓那些質疑我,指責我的人,再也無法可說。”
……
路微深把合約放到了師傅那裏,然後陪同師傅回家。
師母馬上就要到家了,所以在回去的路上,還跟着師傅去買了師母喜歡喫的食物。
看着師傅一樣一樣認真仔細的站在超市裏挑選着,路微深的心裏既羨慕又失落。
她剛剛從T.Y傳媒出來時,小哥哥始終黑眸如諱的凝視着自己。
那裏面的意思,她讀不懂,也辨不出來。
碰到事情,她總是下意識的往消極的方面去想。
她覺得,小哥哥可能是在怪她和禇煒彤的針鋒相對。
可是,她已經盡力的去忽視了,禇煒彤卻處處不讓,針鋒相對。
沒人告訴她,到底該怎麼去面對禇煒彤這樣的存在。
甚至,有些事情,她還被矇在鼓裏。
不是不委屈的。
告別許先來時,他似乎是有些話想要說,但最後,只是叮囑她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接下來的拍攝工作。
路微深很感激師傅的體貼。
她順着師傅家門前的小路慢慢的走着時,天空又飄起了雪花。
今年,好像雪格外的多。
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
她伸手去接,看着晶瑩的雪花在手心裏融化成小水滴。
握了握,徒有一手空氣。
如果不是微信連續響了好幾聲,她可能就一直這麼發呆了。
拿出手機一看,居然是餘歡。
餘歡不叫餘歡歡:聽說你今天把禇煒彤給懟了??!
路微深驚訝的睜大眼睛。
這是聽誰說的?
她看了第二條。
餘歡不叫餘歡歡:懟的好,我早就看這個女人不順眼了,你能夠跟我站到一個戰線上,我很欣慰。
路微深失笑,她彷彿看到了餘歡那張故作深沉的清秀的臉。
餘歡不叫餘歡歡:爲了獎勵你,我請你喝酒吧。
路微深很想呵呵。
餘歡要是叫她去喫肉,她就立刻答應了,反正她現在也無處可去。
但是喝酒……
路微深嫌打字動手,直接發了語音。
路家深深:我酒量太好,怕把你喝倒。
餘歡回覆的很快。
也是語音。
餘歡不叫餘歡歡:Come|on!Baby!
路微深猶豫了一下。
隨後一咬牙。
那就come|on一下吧。
……
按照餘歡說的地址,路微深打車過去了。
站在酒吧門口,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店牌。
很有個性。
就兩個字。
酒吧。
路微深走進去,餘歡正坐在吧檯前的高腳椅上無聊的晃着雙腿。
見到她時,還抱怨道,“怎麼來的這麼慢?我都酒過三巡了。”
路微深掃了一她面前的柳橙汁、檸檬汁,還有西瓜汁,立馬就明白了,這女人的酒量跟自己也就半斤對八兩。
“這酒吧是你開的?”路微深坐在她旁邊,點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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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餘歡一訝,“你不像是這麼聰明的人啊。”
路微深眯起了眼睛,“我向來是深藏不漏的。”
“哦~”餘歡恍然大悟狀,“也對,原本還以爲你是個小白兔呢,原來也是個扮豬喫老虎的傢伙。”
路微深知道她指的是今天和禇煒彤的脣槍舌劍。
想問她是怎麼消息這麼靈通的,可是突然想到達達告訴她的,也就不覺得怎麼奇怪了。
這些表面上看起來和諧相處的人,其實暗地裏說不定早就是兩池無法攪和在一起的深海。
路微深安安靜靜的喝着白水,餘歡看她悶悶不樂的,忍不住杵了杵她的胳膊,“你都贏了,怎麼還不高興啊,每次我只要把禇煒彤氣哭,我肯定一連七天都是樂呵呵的。”
“什麼仇什麼怨?”路微深斜着眼睛看她。
餘歡冷笑,“仇怨大了去了。”
路微深愣了愣。
餘歡見她這樣一挑眉毛,“不過我不告訴你。”
路微深微微一笑,“剛好,我也不想知道。”
餘歡切了一聲,“裝什麼啊,你敢說昨晚接到我給你發的照片之後,你還能一夜好夢?”
路微深嘆了一口氣,“你就是爲了不讓我好好睡覺纔給我發的?”
餘歡瞪了她一眼,“我有那麼閒嗎?”
路微深嚴肅的點頭,“有。”
餘歡一把搶過她的白水,“不給你喝了。”
路微深簡直被她這麼幼稚的行爲弄得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