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離對她這幅姿態既習慣,又冷漠,“資格?不如把我和你的DNA報告公諸於衆,讓其他人看看,我是否有這個資格。”
褚煒彤聽着他輕描淡寫的話就是一肚子氣憤和委屈。
“褚離,我警告你,你少嚇唬我!”
褚離冷笑,“是不是嚇唬你,你應該清楚,我反正什麼都不怕,但是你怕的可就多了,你的面子,你的身份,和你好不容易在娛樂圈裏折騰出來的地位。”
褚煒彤攥緊了拳,她太知道褚離是什麼性格的孩子了,再三的命令自己壓住火氣,不耐道,“路微深的事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我犯不上爲了她糟蹋自己。”
褚離斜着眼睛看了她片刻,漠漠道,“但願你說的是真的。”
“我警告你,以後少在我面前出現,還需要我再提醒你嗎?你的存在,是我的恥辱!恥辱!”
褚煒彤有些歇斯底里的低吼。
褚離眼睛裏的光已經暗淡到危險了。
“被你生出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我彼此彼此,所以你不用總掛在嘴上,顯得你特別沒品,如果不是我媽受傷住院,而你又有嫌疑的話,你以爲我會找你?”
褚煒彤被他氣的夠嗆,“既然你已經把路微深當你的媽了,就趕緊給我滾回去!別再讓我看見你。”
也許是越看她這樣,褚離的心裏就越痛快,這時,他反而露出了一點兒邪肆的笑容來,“那就讓你失望了,我媽馬上就要取代你了,我這當兒子的閒着沒事也想進這個圈子裏玩玩呢,到時免不了在你的面前晃,你要是不想我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就千萬別惹我媽,不然,我就跟你魚死網破,反正我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
褚煒彤恨不得撕碎他。
再也不願意跟他說一句話,戴上了寬大的墨鏡,她直接站起來就離開了,頭也不回。
褚離的身板已經挺得直直的,還閒適的攪拌着面前桌子上擺着的奶昔,直到褚煒彤的身影已經上了一輛低調的車不見了之後,他忽然就像是沒了力氣似的,往後一靠。
握着勺子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着。
這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一次又一次的直言不諱的罵他是個恥辱。
當他真的想被她生出來嗎?
真是可笑。
如果不是路微深把他帶回家,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病就算治好了,又有什麼意義。
就是爲了反覆的被提醒,自己的出生是個錯誤嗎?
褚離拿出了手機翻到了路微深的微信。
從她住院以來,他的心一直都被提着,哪怕後來她沒有了生命危險,他也從未有一刻的放鬆過。
可是,路微深他們誰都不讓他去醫院那種病菌雜的地方,把他當個寶貝似的保護着。
褚離看着自己微信裏的聊天背景,是路微深、靜翕和他的合照。
他一臉酷酷的,靜翕笑容淺淺,只有路微深做着調皮的鬼臉,一點兒都沒有當媽的樣子。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人,讓他的心總像是被陽光曬着似的,曾經那發黴了的黑暗,都慢慢的消失不見。
他直接給路微深發了語音:“媽,我要進娛樂圈。”
不過兩秒,她又發過來一條:“不過兒砸,爲娘還是覺得你應該好好上學,替娘撫平沒有唸完大學的遺憾。”
褚離臉上的陰霾徹底沒有了。
他跳下了卡座的沙發。
被不相關的人丟掉、捨棄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爲上天已經在他的身邊安排了一個天使,對他進行了完美的補償。
他一邊往出走,一邊按下了語音鍵,“知道了,囉嗦。”
褚離離開之後,從他後面的位置上緩緩的站起來一個人。
她摘下了帽子,看着那個英俊帥氣的男孩子臉上洋溢的笑容,眉宇緊蹙,若有所思。
……
第二天,路微深和顧安歌一起辦了出院。
T.Y集團那邊沒了大當家的,有很多工作需要重新交接,所以顧安歌接到了公司的電話,把路微深送到小區門口就得往那邊趕了。
臨走前,沒忘了抱一抱她。
路微深習慣性的蹭了蹭他,嗓音柔軟,“記得喫飯。”
“你也是。”
顧安歌揉了揉她的腦袋,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才又重新上車離開。
路微深目送他的車子拐彎之後,看了看天色,給蔡憧打了電話。
蔡憧接起來的時候,路微深剛想告訴他自己直接去目的地匯合,就聽到他說,“路路,回頭。”
路微深下意識的轉了過去,就見蔡憧開了一輛卡宴,停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
蔡憧確實傷的不輕,頭上、胳膊
上都包着厚厚的紗布,臉上也有着傷痕。
她走了過去,細細的打量了他一下,說了那天他說過的話,“活着就好。”
蔡憧一愣,隨後輕輕笑了笑,“是啊,活着就好。”
路微深拿過他手裏的車鑰匙,“我來開吧。”
蔡憧也沒和她推脫,他是被司機送來的,到了之後就讓司機先走了。
不管是他,還是路微深,都不希望有太多的外人在。
兩個人上了車之後,路微深發動了車子,“在哪兒?”
蔡憧報了一個地址,路微深沒再說什麼,往他說的地方駛去。
路上,蔡憧從後視鏡裏看了好幾次她的表情,清清淡淡的,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兒。
他沒話找話道,“我還以爲你得有陰影。”
“什麼?”
“開車啊,不是剛從鬼門關逃出來一劫嗎?”蔡憧跟她開玩笑。
這樣的輕鬆在兩個人之間消失很久了。
路微深也有些懷念,她眨了眨眼,笑了笑,“哪就那麼沒出息了,我小時候被人暗算扔到了水溝裏差點兒淹死,後來撿回一條命,照樣會去水溝裏摸蝦。”
蔡憧怔了怔,“你小時候?”
“對啊,”路微深笑了一下,“沒想到吧。”
蔡憧點了點頭,看着她,“你還是真的挺命運多舛的。”
路微深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隨後彎了彎脣,“想要得到好的之前,總是要受一番磨礪的,我現在,挺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