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歌也有些後悔吼了她。
但是她剛剛說的那是什麼話。
瞎了,聾了,她怎麼能這麼輕輕鬆鬆的就說這些讓他心堵。
知道她的眼睛受過傷,這些天,即使在醫院裏,他也派了彼得多方面的瞭解她的病情,來消除她的隱患。
他把這根刺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可是她居然這麼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路微深感覺自己的鼻涕都快流出來了,但是小哥哥冷冷的看着她,她連大氣都不敢喘,更別說擤鼻涕。
但是……
明明做錯事的他,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的是他,怎麼反過來他好像是特別有理似的呢。
路微深猶豫了一下,豁出去的轉過身就要推開門下車。
嘴裏還嚷嚷着,“我不跟你好了!我要下車!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顧安歌哪裏會允許她這個狀態下走。
一把把她拽回來,但是注意動作很溫柔,沒有傷到她,然後強制性的給她繫上安全帶,低聲命令道,“再動我就在這兒要了你!”
路微深又不是真的想走,就是想嚇唬嚇唬他,聽他這麼說,也藉機會不反抗了,窩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低着頭揪着自己的手,委屈的不行。
顧安歌頭疼也心疼,但是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發動了車子往自己的公寓駛去。
進了公寓後,路微深悶聲不吭的換鞋,然後就站在客廳中央,也不吱聲,就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這簡直快要了顧安歌的命了。
心臟被攥來攥去的難受着。
他脫掉自己的外套,又走到路微深的面前把她的衣服圍巾都摘下來,路微深就配合着伸胳膊,反正就是不吱聲。
顧安歌給她倒了一杯牛奶,放在路微深的手裏。
路微深還沒等喝呢,就故意讓一滴眼淚落進杯子裏,她扁了扁嘴,吸了吸鼻子,仰頭就要喝,被顧安歌黑着臉給拿了回去。
拿回去就拿回去。
本來她也不想喝。
顧安歌一把將她抱起來,坐到了沙發上,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的姿勢。
小小的她靠在男人的懷裏格外的嬌小,惹人憐愛。
顧安歌抽出一張紙巾捏住她的鼻子,“用力。”
路微深藉着這個勁兒擤了擤鼻子,終於通氣了,她也好受一些。
但是還是不看他。
顧安歌看她不哭了,腦子裏稍微清楚了一點兒,他又把她抱緊了,摟着她的腰,很有耐心的解釋道,“我是去T.Y和喬瑾毓見面說工作的事,不知道禇煒彤會去,是出來的時候才碰到她的,也沒想過她會說那些話,她抱了我,但是我把她推開了。”
路微深其實最在意的還是禇煒彤的那些話。
因爲她說的是事實,沒有辦法反駁。
“我……”她的嗓子沙沙的,倒是也很好聽,“我總是覺得,在她的面前沒有辦法理直氣壯的去叫囂,顧安歌是我的。”
“不用叫囂,顧安歌本來就是你的。”顧安歌親了親她發紅的眼角。
“但是……如果她當初答應了你,你就不是我的了,最開始的時候,你拒絕了我那麼多次,不就是因爲你喜歡她嗎?”路微深越說越傷心。
他沒辦法跟貓貓說清楚,他最初對她的排斥,完全是因爲她是路辰良的女兒。
“貓貓,看着我。”
顧安歌輕輕的捏着她的下頜,黑眸裏的深情纏繞住了她的目光。
路微深實在是扛不住他散發的男性魅力,就這麼沉淪着。
“不會再有任何人,相信我,我只……”
他難得的,有些難爲情的沉默了一下。
路微深緩慢的眨了眨眼,忽然就想起來百花獎前夕他答應了她的事情。
迫不及待的摟住他的脖子,路微深催促道,“只什麼啊?小哥哥,你的承諾還沒兌現呢,我拿到新人獎了,那三個字,你該說了。”
顧安歌覺得他的耳根都熱了起來。
“我答應你的能做到,你答應我的呢?”
路微深聽他這麼說,有點兒懵,“我答應你什麼沒做到了?”
“我說要幾次就幾次。”顧安歌提醒她。
路微深小臉爆紅。
知道自己逃不過,但還是討價還價,“你先說,我才從你。”
顧安歌很想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裏,直接貼着她嫩嫩的肉。
就像是給自己一點兒鼓勵似的。
但是這麼一來,好像又給那三個字抹上了一層情慾的味道。
就不那麼純粹了。
他這兒正再三掙扎呢,路微深已經開始催促他了。
“說啊小哥哥,”她摟着他的脖子左晃右晃的撒嬌,“說啊,你今天都惹我哭了,說一句好聽的哄哄我怎麼了?”
顧安歌按住她不安分的香軟身體,“別動。”
路微深一愣。
隨後反應過來自己這麼肆無忌憚的動作是在拱火。
只得老老實實的消停下來。
一雙貓眼卻巴巴的瞅着他,像是沒得到糖喫的孩子。
顧安歌慢慢的湊近她,薄脣擦過她白皙的臉頰,到她
的耳邊。
他聲音極低極低的說道,“我愛你。”
路微深的腦袋裏剎那間像是爆炸開了絢麗多彩的煙花。
心臟也怦怦直跳,都快要從嗓子裏跳出來了。
小的時候,她從來都不曾懷疑否定過小哥哥對她的感情。
雖然當時年少,但是小哥哥說過要娶她,就一定會娶她。
但是,命運折騰的他們十年未見。
十年。
她以爲十年的時間足以改變所有,她抱着卑微渺小的期冀在尋找着他,依靠着這份信念支撐着她挺過一個又一個的艱難,但是即使如此,她也知道,再相見,變數太大。
果然,十年重逢,小哥哥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她絕望過,就像是一個殘疾的人突然失去了手杖。
但是,還是想對他好,想補償這些失去她的年月裏,小哥哥生活裏的空白。
沒想到會得到迴應的。
確切的說,是不敢想。
但是,幾經磨難,她和小哥哥在一起了,他還說……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