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顧熠然沒有睜開眼。
不然以他的精明銳利,一定能夠察覺出來她的不對勁兒。
禇煒彤勉強一笑,“怎麼了?”
顧熠然像是難能的泄露出了一絲脆弱,“陪我呆一會兒吧。”
禇煒彤一愣,緊接着,心裏狂喜。
她就知道,只要餘歡那個人消失了,顧熠然就完全的屬於她了。
禇煒彤壓下內心的激動,表面上溫柔的笑道,“好,我陪你。”
說着,她躺在了顧熠然的身旁。
結婚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睡在他的臥室裏。
顧熠然沉默了片刻後,道,“我覺得我的狀態不太好,你別介意,餘歡跟了我太久了,我一時不能適應她不在了。”
禇煒彤很體貼的笑了,“我理解你。”
就是養個狗養只貓,突然死了,也得有個接受的過程。
不過這話禇煒彤沒有說。
“嗯,謝謝。”顧熠然閉着眼睛道。
禇煒彤握住了他的手,“熠然,你跟我還這麼客氣,我們是夫妻啊。”她說完,又嘆了口氣,“我媽媽和我義父終於快回來了,真是的,他們倆熱衷於旅遊,還總是和外界斷聯繫的狀態,弄得我結婚的時候,都沒能回來,我連告訴他們這個喜訊都沒辦法。”
“等岳母回來,知道你不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張的嫁了人,不會怪你嗎?”
“怎麼會,”禇煒彤被他口中說的“岳母”兩個字徹底取悅了,嬌羞一笑,“她很久以前就知道我喜歡你了呀。”
顧熠然不動聲色的問道,“那他們回來的確切時間是什麼時候?我好提前做個準備。”
“準備什麼呀?”禇煒彤想從他這兒聽到甜言蜜語。
顧熠然自然瞭解她,“準備聘禮。”
禇煒彤輕輕打了她一下,“還有一個半月呢,下個月月底是我義父的生日,他是一定會回墨城來的,到時,我帶你一起去見他,還有我媽媽。”
顧熠然輕笑,“好。”
禇煒彤沉浸在他給的細心和呵護中,沒有注意到他深邃的眼眸裏忽然掠過的狠戾。
……
路微深一直在餘歡死去的打擊中恢復不過來。
路辰良、褚離還有顧安歌都想盡辦法讓她開心起來。
可是,她當着他們面的時候,表現起來還很正常,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就開始失眠。
這還是顧安歌把她留在公寓後深夜突然醒來後發現的。
褚離試着和她談心,但是路微深都說自己沒什麼。
她是真的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可是旁觀者清。
因爲餘歡的事,路微深和劇組又延期了兩天假,轉眼就到了,她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路辰良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早飯,又給她準備了好多營養品和點心,裝滿了一行李箱。
路微深感覺心裏暖暖的,抱着爸爸撒嬌,“老路,你是最好的爸爸。”
路辰良拍着她的後背,慈愛道,“那就別讓爸爸擔心。”
“放心吧,”路微深對着他明媚的笑,“我好着呢,再大的打擊也擊敗不了我。”
“是啊,”路辰良欣慰道,“我的小棉襖不但自己內心強大,還能夠帶着爸爸一起渡過難關。”
的確,是父女倆相伴着咬牙挺過來。
“所以啊,老路,你得健健康康的活着,我還沒孝順你呢。”
“好。”路辰良笑容溫和。
褚離乖乖的在一旁站着。
路微深蹲下來抱了抱他,“改名字的事你真的答應嗎?”
“這不是廢話嗎?”褚離皺了皺眉。
“但是我覺得路離不太好聽。”路微深深思道。
“不急,”路辰良笑了,“等你回來,咱們好好的幫褚離想個一聽就非常響亮的名字,這事不能太匆忙。”
路微深和褚離都覺得可以。
褚離親了親路微深的臉,“反正我是你兒子,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
“對。”路微深笑着颳了刮他的鼻子。
王航早已經等在門外了。
路微深看時間差不多,就分別抱了抱她家一老一小,然後拎着行李箱走了。
褚離嘆了口氣,“唉,又得等了。”
路辰良摸了摸他的頭,“還好咱倆有個伴,不然可真難熬。”
“外公,不如我們今天去達達乾媽家的店喫魚吧。”褚離提議道。
路辰良笑了,“想靜翕了?”
“哎,老路,”褚離學路微深的口氣,“衆所周知的事情就不要特意再踢出來了。”
路辰良無奈又寵溺的笑,“好吧好吧,聽你的小小路同志,那你還不趕快幫你外公收拾餐桌?”
“遵命!”褚離敬了個禮,飛快的跑去餐廳了。
路辰良的心情很好,他也打算跟着一起。
忽然,身體裏的某個部位尖銳的疼痛起來,虛汗頃刻間就把衣服都溼透了。
他閉着眼睛扶着牆咬牙挺了好半晌,才把那股勁兒給熬過去。
這種疼痛感從年前開始就有了。
路辰良皺眉。
他的身體可能是出毛病了。
……
路微深回到劇組後,全身心的投入到拍攝當中,其他的什麼都不想。
但是,她即使這麼命令自己,可每到夜深人靜,她還是會想起餘歡在臨死之前的笑靨和瘋狂。
那麼鮮明、清晰。
她和家裏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可是這一日,當她回到賓館房間的時候,忽然看見了躺在牀上睡覺的顧安歌。
路微深站在門口,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小昭很有眼力見的退了出去。
路微深怕吵醒他,悄悄的走到牀邊,坐在地板上看着他。
小哥哥的眼底有一些黑,明顯的睡眠不足。
路微深心疼的伸手撫平了他即使睡覺也在緊皺的眉。
她清楚小哥哥的不容易。
他從來不想着回顧氏分一杯羹,所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T.Y集團。
雖然有喬瑾毓的支持,但是他每一步走的也十分的努力。
路微深吸了吸鼻子。
她覺得很愧疚。
這段時間,她關心小哥哥、關心褚離、關心爸爸都太少太少,相反,還讓他們爲自己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