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冥婚未沫,情深幾何 >第60章 愛恨情仇一念間
    “你先說。”陸以川回答。

    白安安收回自己的手指,先是怯怯的回答:“十一篇……”

    然後,陸以川馬上說了三個:“關雎、葛覃、卷耳……”

    白安安便跟着學。

    “樛木、螽斯、桃夭。”

    “兔罝、芣苡、漢廣。”

    “汝墳、麟之趾……”

    陸以川說幾個,她學幾個,雖然有空開,但也說的連貫,等她回答完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席無玥作聲。

    “回答的不錯。”

    當席無玥冷冷清清說出這幾個字後,所有人看白安安的眼神變了。

    但接着,席無玥眸光一沉:“背背《漢廣》。”

    突然讓她背漢廣,陸以川的眼神有些複雜,但他還是泰然自若道:“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這個……

    白安安記得自己看過!

    於是她眸光一亮,“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

    “好了!”席無玥突然打斷,“你所背的這兩句,是什麼意思?”

    白安安腦袋一歪,不等陸以川解釋,她自己便說道:“說的是,南山的喬木大又高,樹下卻不能歇涼,漢江之上有遊女,想去追求……卻不可能。”

    她這話說的利索,席無玥的視線認真明顯,“不錯,這是一首戀愛詩,講一位青年樵夫,鍾情一位美麗的姑娘,卻不能遂願……”

    席無玥突然說起這個,白安安簡直不知這位冷酷教授到底要說什麼。

    只是,在他頓了頓後,臉上的眼鏡猛然折射藍光,而後他一字一句的問:“那你知道,有什麼作品,是講述女子追求男人的麼?”

    這問題簡直刁鑽的離譜,一直默默注視着席無玥的陸以川,他身邊的氣息,驟然變得冰冷,他覺得,這個教授,有刻意刁難白安安的嫌疑。

    即便是他生前飽讀詩書,可突然要去想這種意思的詩詞歌賦,可需要些時間,卻不料——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白安安看着席無玥,聲音清脆甜美,緩慢的讀出了一句詩。

    陸以川和席無玥都流露出了震驚之色。

    可白安安並沒停止,“山無棱,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背完後,她暗暗吐了口氣。

    真是走了運,沒想到教授會問這個問題,而這首詞是她最會背的,原因就是因爲自己家那個破彩電,只能收幾個電視頻道,她能看的電視劇不多。

    其中寒暑假播放最多的當屬那部神劇:《還珠格格》,之後她在聽裏面紫薇說過那句“山無棱,天地合……”之後,開學便去問了問老師那是什麼詩裏的,於是,她記住了這個。

    若是可能,她也想,天若有情天亦老,與君相知無絕衰。

    可就在這時候,站在她身邊的陸以川腦袋突然擡起手按住了腦袋,表情瞬間猙獰起來。

    席無玥聽完白安安的回答後,打開了上課要用的教案,輕描淡寫的說了句:“回答的很好,這學期你的課不用上了,現在就可以離開,去玩吧。”

    教室安靜了片刻後,頓時一陣唏噓。

    懸在嗓子眼的心放進了肚子裏,白安安剛準備以眼神感激陸以川,便看到他摁着腦袋,神情痛苦。

    那顆心又突然不安起來,想起昨晚,她一離開他就沒回來,再之後看到他那麼認真的看着藍冰兒,她的小臉露出愁苦惆悵。

    縱然席無玥說了她可以不用上課,但她看陸以川突然如此,縱然擔心,也不敢在現在和他說話。

    想了想,她揪着眉,一個人怯怯的走去了最後一排在沒人的位置坐下了……

    之後她看着還站在原地,捂着腦袋痛苦明顯的陸以川,心好像被一塊膠紙封住,不僅悶,跳動都覺得很累。

    陸以川,到底怎麼了?

    此時,陸以川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瞬間發瘋的悸動,腦袋像什麼東西壓着,快要炸裂了,而後,那位與白安安一模一樣的女子又突然浮現。

    那張臉,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放大……

    記憶中,他第一次有了那個女人的聲音:“你寧可死,都不願與我多有糾纏,可我告訴你……”

    “若是有來世,我定還是想和你在一起的。”

    聲音和白安安若有相似,卻要比她更爲沉穩成熟。

    女人說這些話時,表情淡然,眼淚緩緩劃過那張臉,語氣絕望中還帶着溫柔,難掩其良好的教養,可眸子裏……是掩蓋不住的恨。

    而他在聽了這些話後,胸腔就像塞滿了一團髒東西似的噁心和難受,接着是他的聲音:“我不會愛你,下一世也是。”

    “是嗎,若你愛上我呢!”

    在女子痛愴的喊出這句話後,他的腦海裏接踵而至藍冰兒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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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啊……”

    痛苦,就在記憶突然走馬燈時鋪天蓋地而來,他現在,只覺得渾身都在抽痛,宛如時光割裂着靈魂。

    白安安在聽到他痛苦呻吟之後,坐不住了。

    “對了,你昨晚戰況如何啊?”突然,坐在她前面的前面,有兩個男生聲音不大不小的在低聲聊天。

    “那肯定得上壘啊!”

    “你丫的,女人就喫這一套,對第一個男人,絕壁忘不了。”

    “壘雖然是上了,可我是認真的,想和她好好談,奔着結婚去的。”

    “臥槽,不是吧,那麼悶的女人,你喜歡她什麼啊?”

    “說不來,從她摔傷後,我擔心的不得了,想自己看着她,想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白安安無心聽別人的閒話,可她聽到這句後,整個人都頓住了。

    接着那個男生又說:“癡男怨女千千萬,愛恨情仇一念間,瞎幾把過吧,上了她,那就是她了。”

    這時候,白安安才明白,成長中的那些懵懂迷茫,總會被很簡單的一件事或者一句話戳破的。

    ——你要是人,我就喜歡你了。

    一剎那,當初她對陸以川說的那句話,激盪在腦海中,消散不去。

    現在,看着因爲痛苦,抱着頭蹲在地上的陸以川,她在心裏問自己:白安安,你活着,想要什麼,想做什麼?

    ——我要努力讓身體好起來,孝順爸爸和爺爺!

    ——我要上大學!要認識一個很好的男人!掙錢過好日子!組一個很幸福的家!讓那些說我不詳的人好好閉上他們的嘴!

    當初,她站在落勾山頂,喊出來的願望,歷歷在目。

    雖然事情總是事與願違,可是……變了啊……

    在遇到陸以川之後。

    想到這裏,她突然站起了身,那雙大眼,猛然泛紅。

    在她看到陸以川似乎恢復了一些,站起身後,她衝出了座位……

    她的動作有些緊張和踉蹌,跑到陸以川身邊,她一把拽住他的手,就朝門口狂奔而去。

    她的動作,嚇到了教室裏的人。

    甚至她這個模樣在別人看來有些詭異,衆人不知她跑的時候右手爲何要擡起來,就像拽着個什麼……

    “老師,謝謝您。”走到門口,匆匆留下一句話,她逃走了。

    席無玥沒有理她,而是無視了她把要說的話給說完了。

    只是這之後,他才瞟了一眼早就沒白安安影子的門口,那陰柔的脣卻一張一合低聲自言自語:“你說的那些話,可記住……”

    “安兒……”

    被拉着的陸以川在腦袋裏那陣痛苦過去後,他呆呆叫了一聲。

    “叔,我覺得……有些事,我們需要說清楚!”

    白安安聲音微喘,她邊跑着,眼神左顧右盼,在尋着可以說話的地方。

    教室是在二樓,她很快便跑到了一樓大廳門口,而就在這時,突然室外乍響一聲悶雷!

    這一聲,嚇的白安安下意識回頭看向了陸以川,可接着,外面又有了轟隆隆的聲音……

    看樣子,是雷聲。

    是要下雨了?

    雷聲突然頻繁大作起來,而白安安在經歷了一連串的緊張後,身子一軟,險些摔倒,好在陸以川扶了她一下。

    ……

    之後白安安拉着陸以川去了教學樓旁有綠化帶的牆角邊,現在正是上課時間,學校的行人不多,這裏更是沒人。

    站定腳步之後,白安安打量着陸以川,他還是昨晚那一塵不染的白衣裝扮。

    “叔!”白安安這一聲稱呼裏,難掩擔心。

    “安兒,我沒事。”

    垂眸看着情緒表露的小女孩,陸以川的心裏卻不平靜。

    白安安沒有回答,她盯着陸以川那張臉,瞳孔顫抖的看了良久,最後伸出雙臂,攏過他的窄腰,把他摟住了。

    接着,她聲音帶着落寞道:“叔,你昨晚快嚇死我了……”

    白安安這個反應他根本沒意料到,這也是白安安,第一次主動親近他。

    腦海裏,瞬間涌現了很多東西,沉思良久,他擡起頭,把她順着自己胡亂紮起的長髮,嗓音沉鬱:“安兒。”

    屆時,白安安才放開他,可下一秒,她卻彎下身子朝着他狠狠的鞠了三鞠躬。

    抱過之後又鞠躬,她想做什麼?

    “叔,對不起……”

    陸以川此時,完全搞不懂面前的小丫頭腦袋裏都在想什麼。

    “道歉做什麼。”

    “抱了你。”彎着腰,她回答的很乾脆。

    “然後呢?”陸以川實在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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