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冥婚未沫,情深幾何 >第76章 我揹着你,你不用走路
    “謝謝……”

    緩過勁的藍冰兒輕聲道了個謝。

    陸以川垂眸看了她一眼,目光又一次回到她的鎖骨上。

    至今爲止,他這是第三次見藍冰兒……

    第一次,她身穿白裙子,領口不大,只露着欣長的脖子,他沒有發現她鎖骨上的刺青。

    第二次,她孤身在哭泣,穿着立領的外套,把脖子都遮擋了嚴實。

    還有今次……

    雖然,很想問她,這紋身從何而來,但是……

    看着白安安在蕭止墨背上,顫顫巍巍穿着衣服,接受了蕭止墨的關心,他心裏突然蒙起一種懼意。

    怕白安安和他生分了。

    縱然不能和安兒成爲戀人,但她還是他的冥婚妻,他得照顧她,剛纔他沒去救她,安兒心裏會介意的,需要解釋。

    他如是想。

    或許這種想法,稍帶一些自欺欺人。

    略有遲疑,他頓了頓緊追了過去。

    蕭止墨已經走到了男士出入口處,出去之時,他還不忘提醒:“閉起眼睛,小心有不該看的。”

    白安安乖乖閉起眼睛,可她還是回答:“我的衣服還和學姐的衣服在一起鎖着。”

    “丟了再買。”

    白安安努努嘴,看看自己關着的腳丫子,她糯糯道:“鞋呢?”

    “我揹着你,你不用走路。”

    “……”

    知道說不過這隻蛇妖,她也沒再多問,她有些想回頭看,卻也不願意再呆在那裏。

    藍冰兒看陸以川去追白安安了,她一愣怔,直接從地上爬起來,光着腳踉踉蹌蹌朝陸以川跑了去。

    看她如此,席無玥依舊沒什麼表情,他只是快步跟着她。

    儼然騎士。

    邊跑,她還邊大聲稱呼道:“先生!”

    當陸以川聽到這一聲顫抖虛弱的呼喚時,因爲白安安陷入的情緒糾葛突然一怔,而記憶裏……

    關於那位白衣女子的愛戀、思念,全部醒了。

    只在一剎那。

    身體,突然墮入難捱的痛苦,主宰他情慾的七魄就像在被割扯。

    他的腳步越來越緩,直至停下。

    此時他好想問問自己:你活着的時候,究竟有多愛那個女人!

    有一種感情,不是被封印被沉寂,就可以被抹滅。

    原來只要一張臉,一道聲音,一次記憶,那些感情就會如火如冰吞噬着他,讓他痛苦也覺得銘心刻骨。

    藍冰兒以爲他在等她,不顧腿上的傷口,跑了起來。

    她很怕他這次離開後,再見就會很難。

    只是在她就要跑到陸以川身邊時,卻還是體力不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動靜之大,讓一旁的喫瓜羣衆都目瞪口呆。

    恐怕,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那位雲端的女神,如此狼狽。

    “呃……”藍冰兒喫痛,陸以川一驚,他回過神,連忙蹲下了身子。

    “怎麼樣?”他竟然如此擔心,身不由心。

    藍冰兒搖了搖頭:“先生是想去看安安有沒有事,對嗎?”

    她語氣虛弱這麼問,陸以川眸子一怔。

    隨後,藍冰兒又說:“不知爲什麼,我很怕這一次之後,再見先生就會很難,我有一封信,本打算讓安安替我給您,現在……我能耽誤您幾分鐘,親手交給您嗎?”

    話一說出口,藍冰兒那雙眼裏閃出了淚花。

    接着,室外傳來了一陣悶響,轟隆——

    又打雷了。

    看着趴在地上大眼含淚的美人,他久抑數百年的愛意簡直要衝破他這道虛無的聲音,想抱她。

    但他還是忍住了。

    “好。”他答應。

    果然。

    有些東西,只是自己想的太有條理太輕鬆,真正遇到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執念,到底是什麼?

    可現在,他有些疑問,還是需要問一下蕭止墨。

    隨後他對藍冰兒道:“我在外面等你。”

    之後他匆匆追了出去。

    蕭止墨揹着白安安離開游泳館後,外面的確有些涼,白安安忍不住打了個顫。

    可立馬,她就感覺腹中突然又有了熱量,熱量順着經脈,躥布了全身,甚至連腦袋頂兒,都在發熱。

    揹着她的蕭止墨,身子也突然熱了好幾個度。

    她剛想問是不是精元的使然,蕭止墨便扭頭問:“還冷嗎?”

    眸光一閃,她半闔着眼,搖搖頭:“不冷了。”

    不用問了,是他做的。

    游泳館外還停着他的車,蕭止墨站在那裏,沒有上車,也沒有走動,只是發呆,神情嚴峻,在想着事情。

    白安安眸光半含憂傷。

    即便她身心全都輸給了藍冰兒,即便藍冰兒接觸她帶有目的,可如果真有緣分這一說的話,在藍冰兒和陸以川之間,她纔是個局外人。

    半晌,她低聲問:“蕭止墨,我不和學姐說一聲就這麼走掉好嗎?”

    “你不能留在那裏。”蕭止墨聲音薄淡,隱含沉抑。

    “爲什麼?”

    蕭止墨沒有回答,他擡眸看向了自己的座駕,走過去,把白安安扔進座椅上,關上了車門。

    他單獨站在了車外,他在等陸以川。

    沒幾分鐘,陸以川走了出來,雙方打了照面。

    “蕭止墨,我有些事想問你。”陸以川直言。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那三隻水鬼的確不對勁。”

    蕭止墨也沒掩藏自己所感覺到的,“水鬼,只會存在喪命的地方,這學校的泳池,即便有惡靈,也不會有水鬼,這一次,感覺像是有人故意爲之。”

    接着他繼續道:“還攻擊的是兩位至陰女,背後的人,究竟是以那位大小姐爲目標,還是……以小安子爲目標?”

    陸以川斂下眸子:“幾日前,安兒曾被盯上過,可這一次受傷較嚴重的是那位冰兒。”

    蕭止墨微撩雙眉,“這是你的事,我只需要,看好我的小安子。”

    說罷,他眼神寒徹,定定看了一眼陸以川,轉頭朝自己的座駕走了去。

    白安安在車裏,不知道兩個人在外面說了什麼。

    蕭止墨走在車後座,打開了車門,然後背對着白安安蹲了下來,“小安子,上來。”

    縮在車座上的白安安略作思考,還是在他又威脅之前,爬上了他的背。

    好巧不巧,蕭止墨剛把她背起來之後,藍冰兒踉踉蹌蹌跑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被蕭止墨背的白安安,然後走到陸以川面前,身子彎成了90度,她把手裏的白色信封遞到了陸以川面前。

    “先生,請您收下。”

    看到這個,白安安嘴脣翕動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藍冰兒,要比她勇敢太多。

    下一秒,陸以川都不帶考慮的,便接了過來。

    他都人工呼吸了,這封信,她明明能想到陸以川不會拒絕,可真的看到了這一幕,白安安只覺得,渾身突然就像脫了水的魚,太過窒息卻也無力掙扎。

    那是絕望。

    拿到信的陸以川,當他看到白安安那瞪大黯淡的眼睛後,他另一隻手狠狠的攥起。

    若是生前的愛意難以自持,可他對安兒,也是真真切切的,怕她難過。

    可是卻沒辦法,只能這樣,他得保護她好好活着。

    交了信的藍冰兒此時有些輕鬆,看着白安安,她帶着些抱歉道:“安安,對不起啊,讓你也溺水了,你現在……是要跟止墨哥走了嗎?”

    “不走看你們敘舊緣?”回答她的是蕭止墨。

    “學姐……我……”白安安一時語塞。

    藍冰兒絲毫不介意,她反而揚起笑道,“你的東西,我讓一童幫你送回去,我還得再比賽,今天不能陪你玩了,下次約可以嗎?”

    白安安越來越覺得,藍冰兒不僅沉毅,她可能……深不可測。

    可她還是點了點頭:“好。”

    蕭止墨揹着白安安朝校門的方向走了。

    藍冰兒看着留待原地的陸以川,如畫的美麗臉龐上,泛起了羞澀的紅暈,她結結巴巴道:“先生,我……我先進去了。”

    話畢,她宛若只膽怯的小兔子,急急忙忙逃竄了。

    陸以川看着她的背影,手緊緊捏住了那封信,嘴角自然流露出了一抹笑。

    來自他的心底,很久違。

    ……

    蕭止墨揹着白安安離開學校後,在一條只有車流,人很少的大街上,突然跑了起來。

    他背上的白安安,對他來說,就像一隻棉花做的洋娃娃,絲毫沒有負重的感覺。

    他奔跑的速度很快,方向還直奔大學城附近的一座山。

    白安安害怕的摟住了他的脖子,問:“蕭止墨,我們去哪兒呢?”

    “帶你去一個你絕對想不到的地方!”蕭止墨回答,語氣裏,帶着興奮。

    白安安沒再問了,她緊摟着蕭止墨的脖子,唯恐自己掉下來,而她也能看到他的側臉。

    他的五官很立體,眼睛有些大,那微微顫動的眼睫毛,和她不分伯仲,真的好好看。

    怪不得因爲他,她會突然被那麼多人關注,這張臉,蠱惑衆生。

    而她,一個從山裏走出的普通姑娘,如今被這樣的男人揹着在陌生的街道上狂奔,她只覺得是夢。

    “爲什麼?”她不自覺的呢喃出聲。

    “什麼爲什麼?”

    “您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您不是想要我的血嗎?”她問,語氣裏膽怯又自卑。

    “是啊!”他沒有否認,因爲奔跑太快,他短短的墨發被氣流吹的很亂,如漆的眸子裏掬着淡淡的溫柔,“但我除了想要你的血,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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