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臉上一下有了些急躁:“以川哥哥,我……我知道女子不能擅闖軍營,可就是……你都多久沒回京師了!”
“回去。”他絲毫不理她的言語,冷冷扔下兩個字,他又提起筆,繼續做起自己的事來。
頓時,女子那張乾淨的小臉抹上了一層黯淡。
她按在桌上的小手收了回來,聲音微軟:“以川哥哥,我聽到了一點,關於你的流言。”
“要說就說。”他的聲音依舊冰冷,對女子還有些不耐煩。
“你在動用兵力尋找傳說中的靈氣?”
而後,陸以川握筆的手猛然顫了顫,筆下那要一筆滑下的“|”彎曲了一分。
眸子裏蕩起波瀾,“從哪聽說的?”
女子沒有回答,她抿起了脣,那雙杏眼裏,倏爾複雜起來。
看她不說話,陸以川捏着筆的手指顫了顫卻突然不知該不該把筆給放下。
“雅水……”最後,還是他主動稱呼了一聲。
“既然你都說是流言,那自然是流言,軍營不是女子能來的地方,趕緊離開。”
他的聲音很不耐煩,女子的脣角越撇越低,下巴揪成了核桃。
可她並沒有什麼動作。
兩人僵持了片刻,女子突然擡起了頭。
那張白嫩清麗的小臉上,滑下了兩道淚痕。
眼神裏,帶着濃濃的埋怨和淡淡的恨。
記憶到此後,陸以川側了側頭,看到了白安安的側顏……
“雅水?”他呢喃。
聽到了他微弱的話語,白安安轉了轉瞳孔,看上了他也只露出一般的側臉。
“叔……您這樣……”她有些想問,可到此後,她抿了抿脣,“算了,不問了。”
不止是之前的眼神,連現在那隱忍的表情,都像……
可他這次的記憶,明顯比上一次都來的猛烈,他瞳孔渙散的看着身下的人兒,可記憶裏……
卻和如今的場景是兩個極端。
而他也或多多少明白,自己早就心死的胸口,爲何剛纔會疼了……
女子擡起頭看向他之後,並沒直接說話,而是從她隨身攜帶的荷包裏,掏出了一顆藥丸。
接着她語氣帶些哽咽道:“以川哥哥,我來找你,是我瞞着家兄偷偷過來的,你在這裏爲國效力,你可懂朝廷那些佞臣的危言麼?”
聽罷此話後,陸以川神情裏閃過一絲愕然,轉而變的犀利,“你無需多管,這是朝廷之事!”
可接着,女子哭了,眼含着恨,卻又難以掩藏她的擔憂:“你知不知道,皇帝留不得你!”
女子這話說出口後,他不僅沒有一絲擔憂,反而有淡淡的平靜,他盯着女子看了很久,之後他脣角難得帶上了暖意:“雅水,哥哥辜負了你……”
僅僅就這一句話,讓女子情緒多變的小臉瞬間定格,只剩下了絕望。
她瞪着杏眸,直直看着他那雙蕩起秋水,無比邪魅的桃花眼,之後眼眶裏的淚水,沾溼睫毛,譁然而下。
“是啊!你還知道你辜負了我!”她怒吼。
即便女子突然哭的梨花帶雨,可他卻垂下眼簾,放下筆的手,伸向了自己鎖骨的左側,而後緊緊的攥了攥那裏僵硬的鎧甲。
“回頭?”女子抹了把淚,搖了搖頭,“究竟是你高看你的心,還是低估了我對你的愛……”
說罷,女子收起來的手又一次按在了桌上,她大眼閃爍的厲害,其中還帶着一絲絕望:“哥哥,我前日偷聽父親講話,皇帝已經對你起了殺心,我們成親吧,蔚悼王勢必要與你反目!若你和我成親,能保你一命啊哥哥!”
話,她說的很動容。
而他卻無動於衷,似乎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果然是。
“雅水,若哥哥必須死,只求你成全我個全屍。”他淡淡的這麼說。
他的話如同雪落大火,連地面都不接觸,便變了樣子,
女子臉上的絕望瞬間放大,帶着紅潤的臉,一片蒼白。
“哥哥……你……”
“你寧可死……都,都不願與有糾纏?”
這話,女子宛若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心裏摳出來的,顯露的無比痛苦。
看女子不自覺抖動起的雙肩,淚水橫流的模樣,可他的內心卻無半分憐憫,甚至覺得,只有這樣,讓她徹底死心,纔是對她最好的關心。
“只是不愛。”
於是他更是在她被戳傷的心上,狂撒了一把鹽。
他的神情,淡漠,冰冷,整個人,散發着威風而又冷峻的氣場。
女子被淚水朦朧的大眼,看着他那張俊美卻冷硬的臉龐,少看一秒都覺得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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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倏爾——
女子的手突然伸向了他桌臺邊的一摞卷軸之上,而後她淚眼猩紅,一把把那些卷軸推至他的身上,卻又在那一堆散亂中,無比精準的抽過了一卷。
屆時,他心一緊,剛想要奪過來,而女子卻手快的把卷軸打開了。
是一幅畫。
畫中有一女子,身着一身素衣,長髮如墨,丰姿綽約。
她立於一片花林之中,旁的還有陸以川的親筆題詞。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是唐代,白居易所作。
看着畫中女人,女子蒼涼的笑了笑:“花非花,這位姐姐的容顏,還真是如花卻勝花!”
她突然暴躁了情緒,而陸以川卻沒半分憐憫,他反而更是沉了眸色:“離開。”
“離開?呵呵呵呵呵……”
女子失心一般的笑了起來,她摸了一把淚,眸光淡淡一撇剛纔拿出的藥丸,須臾,她一把搶過了那鋪在桌上的畫……
次啦——
她撕了。
緊接着是一聲,嗵——
陸以川大掌一拍桌面,立起了身子,他咬着牙關,聲音壓的冷冽而又可怕:“我念你,這是第一次……”
看他突然生了氣,女子眼眸裏的憎恨越發明顯,“哥哥,十年了……我鐘意你十年啊!”
“她就是一幅畫,只是一幅畫!你便這般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