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孤零零的站在那裏,動不了,連腦袋都不能扭動……
風呼嘯的厲害,周圍一片霧白。
只是在她心覺無聊之時,那白霧之中,卻走來一位男子。
一頭飄逸的長髮隨風蕩的優雅,他的白衣看起來有些單薄,不過衣服的領口和腰間的緞帶,都是春天的綠色。
他的衣着,看起來很溫暖,英俊無鑄的臉卻有些冷冽。
他一步一步來到她跟前,眸光直接找準她的眼睛看了上去。
她心一動,接着男子那張臉在一瞬間帶了笑意。
“安兒。”他聲音低沉渾厚,語氣寵溺。
“你終於來了!”她回答。
這聲音,聽起來很開心。
他擡起了手,順着她的額角慢慢至下,停在了她的鎖骨之上,“這裏,會有印記。”
“哥哥給的!”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活潑。
“嗯。”
男子點了點頭,他的眸光此時很明顯的是把她全身給打量了一番,之後他笑的很好看,皓齒露出。
“安兒又長高了!”
“能被哥哥一直養到大,安兒永生永世都想要和哥哥在一起!”
男子沒有回答,他收回了手,從袖口中掏出了一把短劍。
“哥哥可疼?”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可她卻這麼問了。
“不疼。”
說罷,男子在這寒風之中,卸開了衣領,露出了他健碩的胸膛。
下一刻,他面容寧靜,直接把劍戳入了自己的左心口。
“哥哥!”
她有些擔心,可他卻依舊是溫暖一笑。
之後,一道血,順着劍刃流進了劍柄之中。
有一滴不小心滴落在無暇的雪上,一瞬間,那個地方突然蒸出了白色的熱氣!
那血,當真是滾燙無比。
待一陣子後,他把刀刃拔了出來,他給自己注入一道法力,割開的傷口變的完整。
接着他把劍合上,而劍柄上卻有個機關,打開,露出一個孔。
“餓了吧。”他問了句,把劍柄上的孔對準了她的小口。
她該是笑了笑,然後張大了嘴,血流進了她的口中。
甜甜的,暖暖的,渾身好舒服……
身體也在一點一點充實着……
劍柄中的血盡數流入她口中後,她滿足的舔了舔嘴脣,“真甜!”
霎時,依偎在蕭止墨懷中的白安安也喃喃了二字:“真甜……”
“那之後,我一日讓你多喝幾次。”
“啊?”她輕靈的聲音有些誇張,而後她努起小嘴,有些捨不得:“那你得受很多次傷……”
“無妨。”他擡起手,指肚輕觸她的臉頰,“爲了安兒自然是值得。”
“哥哥最愛我了!”
“嗯。”他承認。
他看起來很有安全感,可她因渾身動不了,卻還是小心的問了:“你會離開我嗎?”
可他卻帶着笑反問:“你會離開我嗎?”
他竟然沒按套路出牌,她反倒有些不樂意了,鼻子一哼,她道:“說不定呢!”
“當真能捨得我?”他聲音很淡,斂起的眸子裏,微微有些慌張。
那簡直是一副自己撒謊撒不下去的模樣。
“那……”他拉長了話的尾音,“守你身,護你心,只願你安好。”
“切。”她的聲音越來越像個孩子,“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是不會離開我嘛!”
“這裏就你我二人,多說說話是好的。”
她咧開嘴笑了笑,只是在她這笑的過程中,突然捲起濃厚的雪,把她與男子隔了開。
同時在蕭止墨懷中的白安安,渾身抖了抖,他們的結界過了胸口,白安安的胸脯被蕭止墨用胳膊擋了個嚴實,卻沒碰到。
如此紳士。
而夢中——
她突然騰空,卻又再一瞬間急劇下降,身子突然劇痛無比,擡在眼前的手臂上,爬滿了血淋淋的傷口。
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她卻能感覺到,自己渾身是血。
她瞪大眸子看着上空,而就在此時……
便看到有一白衣男子憑空出現,他俯視着她,眸光裏是無望的擔憂“梨白……你一定!要給我活着!”
他的話,說的無比沉重。
清淡的聲線,帶着滿滿的期盼和牽掛。
而她卻怎麼都喊不出聲音。
她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他,卻不想從那刺的人睜不開眼的日光中,落下一把長劍!
劍彷彿長了眼一般,直直瞄着他!
須臾,劍從背入了心!
她瞳孔一縮,嘴巴誇張的一張一合,想必是喊了他的名字,卻愣是一個音節也沒發出來。
而後,那劍中生出了光芒,可男子卻……
 被劍中刺眼的光芒四分五裂,在轟然震耳的聲音中,男子一瞬間被爆成血霧,化散在了那炙白刺眼的日光下……
腥紅的血,在光下,像微小的寶石,漂亮而殘忍。
而她的心,彷彿也被那利劍刺穿一般,疼到無以言表!
她扯開了脣,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不顧急速墜落的身子,她悽愴絕望,尖銳的聲線劃破了天際:
“啊——”
他死了,死的如此之慘,體裂魂散。
“咳……”
有了反應的白安安突然輕咳了一聲,繼而身體異常劇烈的抖了起來。
那張小臉,異常糾結。
像是痛苦又像是害怕。
陸以川看着她那副模樣,心裏有些不安。
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是幫蕭止墨護法。
到底蕭止墨是修行將近兩千年,甚至即將會飛昇的妖,而他……
只是因爲執念,不能輪迴的亡靈罷了。
力量之上,他不得不承認,懸殊太大。
……
在冥界,有那麼兩個地方。
一處熔漿流遍荒野,靈魂踏進去,不會消融,卻會被燒成殘缺,靈魂必須一腳一腳踏過那片熔漿,到達對面的極寒之湖。
那是冰與水混雜的地方,湖中的冰水極冷,可湖上方卻總是電閃雷鳴。
靈魂踏進去,不僅要忍受那極寒的折磨,還要遭受重雷的橫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