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冥婚未沫,情深幾何 >第102章 別拿生命開玩笑
    白一窮看着白安安那稚嫩的雙眸,沒有反駁,卻也沒有回答。

    其實這件事,陸以川根本不知道,他如今還沒能想起來,自己爲什麼會葬在落勾山。

    若是按現代的地圖去推算明代,B市纔是他生前所生活的京師。

    爺爺沒答她,白安安便又換了個問題:“爺爺,您和叔突然來了這裏,您什麼時候來的B市?”

    “這個……”

    “爺爺!”白安安怒氣了嘴,“您不告訴我算了,但我爲什麼我最近老是受傷啊?”

    縱然她什麼都不懂,可接二連三的出事,她要是再感覺不到些什麼,那真是腦袋瓜子有問題。

    說罷,白安安纔不癢的脖子,又有了難以忍受的瘙癢,癢的感覺像是來自骨縫中。

    白一窮沒有回答,他翻開了身上中山裝的內襯口袋,從裏面拿出一個豎長的牛皮帶。

    打開,上面插着很多銀針,類似鍼灸所用。

    白安安看着這第一次見的道具,滿眼好奇,“爺爺你要幹嘛?”

    “爺爺給你驅驅邪。”

    把牛皮帶在自己腿上擺好,白一窮又對孫女兒道:

    “把眼睛閉起來,不讓你睜開,你千萬不要睜開,要是瞅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做惡夢了,爺爺可不負責!”

    雖然自己爺爺瞞了她很多,但比起陸以川和蕭止墨,她即便是有疑問,還是會無條件相信自己的至親。

    她乖乖閉起了眼。

    白一窮想必是太瞭解自己孫女兒了,他爲了防止白安安偷看,刻意轉過了身子。

    於是在白安安看不到的時候,白一窮從牛皮帶裏抽出一根針,又從口袋拿出一道符,咒語念過,符咒裹着針自燃,接着,他拉開自己胸口,將針快準狠的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只見他脣角一咧,針沒入了皮肉中,幾秒之後,他拔出。

    那根針上,有了鮮紅的血跡。

    拳頭大小的心,大概就在胸口中間靠左,白一窮剛纔那根針扎的偏高,必是紮在了心尖上。

    心尖血,最爲滾燙。

    接着,他又拿從身上背的布包中,拿出一碗口大小的八卦羅盤,這羅盤與旁的有些不同,一般羅盤的中央都是刻度,而這個,中間是一面銅製的鏡子。

    他將自己取的心血繞過那面小圓鏡,滴在了周圍的紋路上。

    而後他又取一針,轉過去身子,手法異常之快紮下了白安安的腦門。

    “SI……”白安安喫痛的工夫,那針上便有了她的血。

    他把針尖的血,抹在了銅鏡之上。

    白安安有些想看看自己爺爺在幹嗎,但爲了自己良好的睡眠,她還是忍住了。

    羅盤準備就緒,白一窮從衣服裏掏出了一疊符紙,在其中挑挑揀揀,挑出了一張沒有畫符的黃紙。

    拿出來後,他咬破中指,在黃紙上畫了一道很詭異的符,有些像字,也有點像什麼圖案。

    他將符紙,貼在了白安安滲出了血的腦門上,下一刻,他拿起羅盤,口中唸唸有詞……

    慢慢的,閉着眼的白安安,只覺得眼前有了一道異常亮的光。

    只見白一窮,手拿羅盤,中央的銅鏡泛出了刺眼的白光。

    “爺爺,你拿手電筒照我幹嘛?”

    說話的功夫,白安安忍不住想睜開眼睛,卻被白一窮制止:“閉着!”

    她只好閉着。

    只是被光照着,她胸口泛起了淡淡的噁心,有些想吐,身子也突然少了幾分力氣。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不舒服,白一窮問起了她話:“陸將軍說你做過噩夢,給爺爺說說,你夢見過什麼?”

    光遲遲不散,白安安明顯感覺到渾身開始發起了虛汗,她頓了頓道:“爺爺,我夢見過自己被火燒死了,是不是我太怕火的緣故……”

    “只有這個?”

    身子越來越不舒服,有些東西,似乎像是由不了她。

    她又道:“爺爺……我之前就做了夢,夢到陸叔叔被劍打的都會灰飛煙滅了!”

    只是,在白安安閉着眼,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爺爺,那雙昏花的眼裏,老淚縱橫。

    從白安安的背影看過去,只見她瘦小的身子中,突然顯現了另一個女子。

    一頭極長的黑髮,之上戴着閃耀高貴的銀白色珠翠。

    一身極純的白衣,外披一層淡薄的綠紗。

    傳說,世間有一面鏡子,能照出妖魔鬼怪的真實面容,名曰照妖鏡。

    照妖鏡有一樣材料是靈石,而靈石爲女媧補天遺漏的石頭,與三生石不離宗。

    三生石能知人的前生今世,那種靈石,若是加在別的物件上,也能看透人的靈魂。

    而從白一窮的視線看過去,在白安安剛纔撓癢癢的地方,那裏突然從皮膚下滲出了血絲,那些血絲彷彿有了生命,它們彎彎繞繞,最終形成了一道紋路。

    幾朵猩紅的花……

    看到這個,白一窮卻始終

    不敢看白安安的臉,他垂下的眸子淚珠落在了褲腿上。

    “安啊,你也大了,爺爺問你,你對那位蕭先生,可是喜歡?”

    他表情動容,可語氣卻很堅決。

    “爺爺,蕭叔叔其實對我很好的,真的……”閉着眼睛,白安安話說的很真誠。

    “安啊,你記住,他是妖,剛纔那個老爺爺,他在他身上呆了三十多年,他說殺就殺,你萬萬不能和他多有接觸!”

    “可是爺爺……”

    “不行就是不行!安,今晚過去,明天下午太陽下山爺爺就要走了,以後你就由陸將軍照顧着,啊。”

    “你要回家?”

    “啊……”白一窮有些含糊,“安,爺爺警告你,以後遇到什麼事,都不能拿你的命開玩笑,你給爺爺發誓,好好的照顧好自己!”

    “爺爺,你怎麼突然說這些啊!”

    “別睜開眼!”白一窮又怒斥,“給我發誓!不能拿你爹你媽拼了命給你的生命開玩笑!”

    當白安安聽到這裏後,她心裏總有些委屈,就像她爺爺感覺到她喜歡陸以川一樣。

    只是。

    ——別拿你爹你媽拼了命給你的生命開玩笑。

    是,她懂。

    生命之重,一是要相信自己生命所有的價值,二是……命是爹媽給的!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得好好珍惜。

    “安啊,你媽媽當初爲了生你,硬是拖到你哭出了聲,才走的啊……”

    “爺爺,你突然說這些幹嘛?”

    她雖是這麼問,可閉着的眼睛,眼淚不經意便滑過了臉龐。

    白一窮沒有回答,而她越發覺得不舒服,頭皮發麻,舌尖都繃直了,彷彿下一秒,她就會昏過去。

    “唉……爺爺相信你懂事,安……活着最重要,活着最重要,你得活着,拼盡所有都要活着,你只有活着,你才能得到……”

    後半句話,白安安只覺得聲音就像來自另一個空間,但她還是聽到了。

    ——你只有活着,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

    在蕭止墨把那些昏迷的保鏢宛若擺屍體一樣,整整齊齊擺在客廳地毯後,陸以川不禁側目,他竟然還是個強迫症。

    只不過,當他們看到爺孫倆單獨呆了很久,最後只走出了白一窮,蕭止墨搶先一步問:“小安子呢?”

    “我讓她睡過去了。”

    “那爺爺有什麼打算?”蕭止墨看着白一窮,話說的很尊敬。

    “和陸將軍,再去做點事。”

    陸以川這時皺了皺眉,之前白一窮並未說過這話。

    “爺爺……”

    突然蕭止墨很認真叫了一句。

    白一窮一頓,“蕭先生可別這麼稱呼,您簡直要折煞我這老骨頭呦~!”

    他是老人,但也不過六十來歲,被長相年輕的千年蛇妖叫爺爺,他真擔不起。

    “該叫,我想娶小安子。”

    “您……”白一窮着實受到了驚嚇。

    “您放心……”蕭止墨斂起眸子,還緩緩擡起了手,他伸出三根手指,淡淡道:“我若是傷害小安子一釐一寸,我萬劫不復。”

    “您不可啊!”白一窮被嚇的一趔。

    “已經發了。”

    蕭止墨淡淡一笑,之後他扔出一個極其冷蔑的眼神,看向了陸以川。

    陸以川此時神情宛如陰雲籠罩。

    蕭止墨果真是認真的。

    人神妖魔,違背輪迴存在於世,必需要躲過天劫才能繼續存在,他們若是發誓,無疑是自找天譴。

    人胡亂發誓,兌現了叫承諾,兌現不了,那就是滿嘴跑火車,可他們不同。

    他們隨意一道誓言,都會和修行生命有所牽連。

    一瞬間,空氣沉默起來。

    外面天氣可能有些不好,這隔音效果極好的豪華別墅內,都能聽到外面纔來的秋風招搖。

    “明天,是八月十四啊……”

    突然,白一窮打破了沉靜。

    再有一天,就是中秋節了,就是團圓節了。

    一鬼一妖不知他何用意。

    “蕭先生,若您都這樣向我保證,那今個明兒,安能拜託您照顧嗎?”

    “一窮!”陸以川下意識的想制止。

    “當然可以,我馬上派人過來,我帶小安子去我們蕭家大宅。”

    蕭家大宅,那裏是有蕭止墨家屬所在的地方。

    白一窮點點頭:“真是謝謝您了。”

    “那您呢?”

    白一窮臉上的皺紋擰在了一起,“陸將軍,有一樣東西,我得交給您了。”

    陸以川一頓,然後秒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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