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止墨涼涼的回答過,又擡起一鞭子,直接朝着陸以川甩了過去,他現在怒火中燒,甚至都沒發現,他這散魂鞭甩的時候,掠過了病牀上昏迷的白安安。
這一鞭子,打在了陸以川的手臂上,他那看起來如同活人的胳膊,瞬間冒出了一股青煙。
蕭止墨這一次打陸以川,不像上一次對付老金,他看起來是散魂,卻把老金的魂魄又聚在了一起,他現在這打法,比抽老金用的力量要強很多,若他多抽幾鞭子,那基本能把他的七魄給打散。
“安兒到底怎麼了……”陸以川還是不放棄。
蕭止墨沒有回答,只是又揚起鞭子,毫無章法劈天蓋地的抽在了陸以川身上……
胸口,肩膀,背上,捋捋冒青煙。
抽的他,身影越來越淡薄,渾身無力。
看蕭止墨發這麼大的火,陸以川心裏恍然不已,白一窮離世纔沒多久,白安安即便之前對冰兒做的過分了,若她出了什麼差池,他心也難安。
不論這爺孫究竟是什麼目的,但一窮的確對他仁義都在,安兒也……
“陸以川……”蕭止墨看他半跪在地上正在喘息,雙眸猩紅可怕,“我問問你,小安子是爲了什麼,要把那位大小姐打成那個樣子的?沒有理由嗎?”
陸以川喘了口氣,理由……
白安安看他出現,還把冰兒推了下水,這……讓他怎麼去給白安安找理由?
而蕭止墨也沒等他回答,只是擡起手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怒氣道:
“好,我不問你理由,畢竟那位……是你的心上人,從明到今,將近五百年,安兒打了她,你生氣,好,老子理解……”
“但我要告訴你一句話……”說罷,蕭止墨瞳孔緊鎖,一把攥住了陸以川的領口,“小安子打的真他麼好!”
“老子之前就納了悶了,那日威脅安子的魔,雖沒要安子的命,可殺了她爺爺,讓小安子那麼痛苦,反過來,卻成全了你和那位大小姐,這他媽的是巧合,還是有人在設計?”
“那我大小姐,是至陰女不說,身上那叫鎖心扇的護身符更是大有來歷,還和你有前世之緣,她究竟是什麼人?”
“還有這一次,小安子前腳打了那個大小姐,後腳被人……”
“被人……”說到這裏,陸以川眼睜睜看着蕭止墨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眸裏蒙起了霧氣,他雙眸一緊,能讓這性子冷淡的蛇妖都能動容。
安兒究竟怎麼了?
“被人怎麼了……”
蕭止墨放開了他,擡手指着牀上的白安安,頭猛然垂下,他深呼口氣,語氣有了些顫抖:“神力化的火……”
話他沒說完,可陸以川聽到這裏,整個眸子瞪得老大,一臉不敢接受。
神力化的火,腐化肉體,吞噬靈魂。
難道,安兒被那些火,燒了?
“陸以川,我謝謝你,把那該死的冥婚解了,你滾吧……”
“看在小安子回回睡夢念你名字的份上,老子不殺你,滾……有多遠滾多遠!守着你那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上演你他媽的人鬼情未了去吧!”
說罷,他又擡起了手,手掌心靈力凝結,他本想把他打出去,可那雙眼睛,那雙被世人以爲,總會充斥冰冷嗜血的眸,眼淚溢出。
這句話,他說的未免有些多餘,可在陸以川看到他都絕望痛苦的模樣後,身上被蕭止墨打的地方在疼,而整個靈魂宛如刀削,他能聽出,蕭止墨對他說的這句話廢話,可能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蕭止墨,對安兒,用情至深。
他真的沒敢想。
他呆呆轉過頭去,看着早就看不到臉的白安安,嘴裏呢喃:“安兒……”
他還記得,安兒怕火。
“安兒……”又叫一聲,他從地上,站了幾次才站起身,顫顫巍巍邁步到白安安面前,看着她的樣子。
記憶裏,最深刻的,是一場大火。
她在火中,不論如何翻滾,都撲不滅身上的火。
火海之外,有一道顫抖的聲線帶着絕望的在喊:“安兒——”
她順着聲音望過去,便見一男子,身穿戰袍,義無反顧的踏進火海,頓時那火光席捲了他的全身,身上那特殊材質打造的戰袍,頃刻化成了灰。
她眼睜睜看着火苗,竄進了他的肌理之中,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當她看清來者是何人時,她奮力的瞪大眸子,大聲喊道:“你不要進來!你走啊!”
可來者似乎一點都察覺不到痛楚,他終於聽到她的聲音後,那寫滿焦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安兒,堅持住!”
看他這樣,她心裏的心疼掩蓋了身上的痛,她撇着嘴,衝他繼續喊道:“你走啊!我死了就好了,你走啊!”
“安兒,過來……快……”
看他執意要過來,看着他身上已經在出血,她垂眸看了看自己,渾身已經看不到一片完好的皮膚,身上那件沒被火燒燬的紗衣之下,一片血色。
她知道,他要是踏入她所在之地,便會和她一樣走不出去了。
思及此,她擡起自己滿是鮮血的手,在火海里肆意摸着,最終摸到了一根髮簪。
她的頭髮已被燒燬,這髮簪自然是掉了,待她撿起後,沒有一絲猶豫,直直戳入了自己的脖頸。
頓時,血液噴濺,她的周圍火如猛獸一般“轟”的爆炸,把她徹底包圍起來。
她,沒有看到火光之外他的表情。
可知道他在,她閉起雙眼,他的模樣在心裏越來越清晰,須臾,她大喊:“沒死哥哥手裏,安兒三生有幸!”
“若哥哥真的愛安兒,定要答應我好好活着!看盡這世間的晴雪盛開!”
可她這話音剛落,便看到有一道聲音,拼盡所有力氣,衝開了她靠血液涌起的火光,一雙手臂,攏住了她的腰肢。
她還沒敢睜開眼,便聽到了他心疼的聲音:“祝融之火雖克你的血,但只會耗我三千年神力,你不能死!本尊即便違抗天道,也要保你!”
“爲什麼……你耗費神力,還怎與東皇抗衡……”
“因安爲重妻。”
簡簡單單五個字,道盡了他的深情,可她卻陷入無邊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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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發現,他身上的劍不見了。
“你的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