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醫院的救護車呼嘯而來時,已經是十分鐘以後了,屋裏人忙手忙腳的,慌亂不堪倒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太難熬,但小區門口的劉思沅卻是度秒如年。

    木愣愣地坐在車裏,他每覺得多過一秒,找到夏默言的時間就會延遲一秒,而她就多一分危險,狂躁不已的他無計可施。

    他從來沒有任何時候比此刻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用,所以,他用盡了全力,一拳掄在車門上,而他的整隻手因爲這一拳,骨節處都是淋漓的鮮血。

    “怎麼回事?”劉思沅看着李蕭的車跟在了救護車的後面,他趕緊下車,攔住了李蕭的車。

    “老夫人暈倒了,要送去醫院。”李蕭看到車外的焦急的劉思沅,他趕緊搖下車窗,簡單地說道。

    “嗯,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李蕭擔心老夫人的情況,所以也沒有多說,手碰上離合器,車子就如離弦的箭衝了出去。

    劉思沅不再多言,迅速轉身,打開車門,坐進去後他趕緊寄好安全帶,正準備發動車子時,放在椅子上的手機響了。

    “喂。”劉思沅不耐煩地接通了電話。

    電話是莫阿姨打來的,莫阿姨是他給溫逸塵請的管家,負責夏微默家別墅的一切事宜。

    “劉先生,我明天有事想請一天的假,你看能不能批准?”已經快要十一點了,莫阿姨知道此時的她想要請假是多麼不合適,她手裏握着電話,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明天是女兒莫曉杉的生日,她想請假一天來陪她過生日,那丫頭,從很久以前就給她說了,這天無論有多忙,都要留出時間來陪她過生日的。

    而這些年,她忙着生計,多奔西走的,都有好多年沒有陪女兒過生日了,所以,這次,她不想讓女兒失望。

    特意打電話來就會這麼點小事,不,是算不上的事?劉思沅是真心地覺得他現在的耐性快用完了,“你老闆呢,要請假不是應該給他說嗎?”

    他是不是和夏默言那個女人待久了,被潛移默化了,居然忍着怒火,沒發出來,真的不像是他了。

    “溫先生的電話關機了,而我又怕誤了事,所以纔來打擾劉先生的。”張阿姨小心謹慎地解釋。

    其實照看,打理夏家別墅就根本沒什麼事,只是她是拿人錢財的,就要爲人盡心盡力地辦事,怎麼能爲了自己的私事,擅離職守呢!

    所以,她必須請假,要得到僱主的同意後,明天才可以不去夏家別墅。

    “這個事我做不了主,溫先生有事,你明天早晨再打個電話試試,不行的話,你還是必須要去夏家別墅,嗯,就放你半天假,下午你可以不用來了。”

    溫逸塵的事他的確沒有權利做主,不過,他倒是可以允許她下午不來的,一般下午別墅裏都沒什麼需要安排,打掃的。

    再說,現在夏微默回來了,溫逸塵的事他更是不能擅作主張。

    恪盡職守,做好本職工作,其他的不多問,多做是他們做事的標準。

    “好的,謝謝劉先生,我知道怎麼做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莫阿姨十分感激,她笑容滿面,再次答謝道,“謝謝,謝謝劉先生。”

    “嗯。”劉思沅掛了電話就啓動車子了,溫老夫人出事他是要去看看的,確定人無事後這才放心。

    夏默言到底在哪裏他們誰也不知道,就算要找她,他也要確保溫老夫人平安無事。

    市醫院VIP病房

    “怎麼樣了?”等劉思沅到醫院時,老夫人還在昏迷。

    “沒事,醫生說只是體力不支,又因爲氣節,鬱結於心,所以纔會昏厥的。”

    和他說話的是李蕭,而溫逸塵則是坐在牀邊,緊緊地拉住奶奶蒼白,孱弱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龐上,眼睛裏是深深地自責。

    都是因爲他,奶奶纔會這樣的,他真是該死。

    “嗯,沒事就好!”劉思沅高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繞過前面的李蕭,直接朝病牀邊的溫逸塵走去,“總裁,你知道夏默言可能去的地方嗎?”

    溫逸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病房裏的人也不敢出聲,因爲他雖然沒有說話,但周身突然冰冷下來的溫度標誌着他很生氣。

    “劉思沅,你有沒有發現,你逾越了,是不是我身邊的事你都想插手,要不要天耀集團總裁的位置也讓你來坐,嗯?”溫逸塵沒有回頭,說出來的話沒有多少起伏,可所有人都知道,總裁是史無前例地狠,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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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他是真的覺得劉思沅過分得無以復加了,對於夏默言的事,他比所有人都還上心,他知不知道,夏默言是他溫逸塵的女人。

    他怎麼能,怎麼敢,一次一次地在他的面前提起夏默言,一次又一次地關心她,這讓他情何以堪,他越是對她關心,越顯得他溫逸塵多無情。

    所以,他已經顧不得他們多年的兄弟情義了。

    “溫逸塵,你,你……”劉思沅從來沒有這麼氣憤過,不可思議地看着溫逸塵平靜的背影,他的話讓他像聽到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他突然蒼涼地大笑,然後,諷刺地說道,“溫逸塵,你以爲我稀罕你什麼,你又有什麼值得我劉思沅羨慕嫉妒恨的?

    天耀集團總裁的位置?你以爲我在乎,我劉思沅雖然不是那種得天獨厚,無所不能的人,但我行的正,坐得端,我要什麼我不會憑自己的雙手去爭取,要你在這裏施捨?”

    他們,終於,還是走到兄弟撕破臉的地步了。

    “我知道你很有能耐,你劉思沅不需要依附於任何人就可以傲視天下,我也不需要施捨你什麼。”溫逸塵將奶奶冰涼的手放進被子裏,掩好被角。

    然後,他站起來,轉身面對着劉思沅,平靜的眸子裏是無情,他繼續說道,“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施捨你們什麼,我一直把你們當作我最好的兄弟,手足。

    可你爲什麼要背叛我們的感情,你爲什麼老是抓着夏默言不放,天底下女人千千萬,好女人更是不勝枚舉,你爲什麼就偏偏要喜歡上我的女人?

    難道你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這句話嗎?劉思沅,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兄弟。”他第一次,和劉思沅說這麼多,不僅是奶奶,而且還是當作這麼多人的面,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說這些不適宜的話。

    若不是忍無可忍,誰願意將自己兄弟的面子踩在腳下,有什麼問題,什麼話,他們可以私底下解決,私底下談,果真,事情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了。

    何銘剛從美國回來,還沒弄清楚三個人之間的糾葛,但現在聽兩個人充滿火藥味的談話,他就是傻子,也看出其中的端倪。

    哎,又是一段你愛他,他不愛你,你又不愛我的三角戀的戲碼。

    不自覺地,他悄悄看了一眼旁邊的李蕭,路雅,看到他們眼裏雖然焦急卻也是瞭然之色,他知道,在此之前,就他一個人不知道三人之間的糾纏不休。

    唉,真是造孽啊,以前是陸祁深因爲夏微默的關係,現在是劉思沅因爲夏默言的關係,難道他們兄弟之間,註定要因爲女人而鬧到翻分崩離析,不可收拾的地步嗎?

    老天究竟要給他們開多大的玩笑才肯滿意?

    “溫逸塵,你不要強詞奪理好不好,我什麼時候說了我要將夏默言從你身邊搶走?就算我有這個心思,她夏默言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我在一起。

    對,我承認,我是喜歡她,我想保護她,這難道有什麼錯的嗎?你說她是你的女人,可你有把她當成你的女人嗎,你有做到作爲她男人的責任嗎?

    你只是把她當你無聊時消遣的玩偶罷了,以前夏微默沒有回來時,你把她捧在手心裏,任何人都碰不得,也不能靠近她。

    可現在,夏微默回來了,你隨時隨地都在放棄她,放開她的手比放開你任何一件衣服還要容易,上次她暈倒,在手術室裏搶救幾個小時,那時候你在哪裏,你可有想過你是她男人?

    現在,因爲夏微默,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還說你是她的男人,試問天底下有你這樣對待自己女人的男人嗎,夏默言愛上你,簡直是她的悲哀。”

    劉思沅刻意壓低的聲音並沒有將他語氣裏要表達的強硬減弱分毫,這些話,他們早該說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現在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說話就沒有顧慮了。

    也好,有些話,總是要說的,一直藏在心裏反而是對大家的傷害。

    “就算是這樣,這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並不是她的誰,並沒有資格指責我,她也用不着你來關心,你來過問我們之間的感情。

    同時,你是我的下屬,你無權過問我的私人感情。”溫逸塵一直都明白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可是,他就是無法忍受別人對下莫言的過度關心,她是他的,無論生死,都是。

    “呵呵,溫逸塵,既然你這樣說,我無話可說,從今以後,夏默言由我來守護,你我再也沒有任何關係。”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劉思沅也不必顧忌什麼,甩下這句話就出門了。

    他還要去找夏默言,並沒有閒工夫和溫逸塵在這裏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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