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趕緊和江安遠說了再見,就去找金微。
金微的電話一直沒打通,劇組裏也沒看到她的身影,於是,白白也向停車的位置走去,想看看金微是不是在車上等她。
等她回到停車的位置,卻看到金微正站在一輛車子旁邊,和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說着話,笑容親切,儼然一副三好學生的模樣。
白白繼續往前走去,越看,越覺得和金微說話的那個人眼熟。
又走近了幾步,看了清楚,才終於想了起來,和金微說話的人,居然就是陳川峯。
他怎麼會在這裏?
白白趕緊加快腳步走了過去,等走到兩人面前,才清晰的聽到兩人說話的內容,純屬是在寒暄,金微居然還好心的在關心陳川峯有沒有女朋友的問題,還說有時間一起喫個飯。
陳川峯當然高興的不行了,能讓金微主動請他喫飯,這可是他以前做夢都夢不到的事情。
“只要你有時間,哪家餐廳,隨時都可以。”
白白這才放心的舒了口氣,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插上嘴叫金微離開,就聽金微笑盈盈的話裏,多了一分陰森的邪惡。
“你的斷頭飯,自然時間和地點都由你來定。”
陳川峯也被金微突如其來的這句話給嚇到了,“微微,什麼斷頭飯?”
“你說什麼斷頭飯,華畫死了這麼多年了,你難道不該下去陪她嗎?”
聽到華畫的名字,陳川峯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八年了,這個名字,如果不是金微今天提起來,他早就已經忘了。
金微記得,而且記得清清楚楚。
八年前的一切,是她這輩子的噩夢,也許到死都忘不了。
白白也被金微的話嚇壞了,她趕緊拉住金微的胳膊就往別處拽。
“微微,我餓了,咱們回家吧。”
再不走,她說不準又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呢,雖然白白也覺得當年的事情陳川峯處理的不恰當,但是她並不想在這時候讓她跟陳川峯來討論這件事究竟誰對誰錯。
因爲金微如果真的想爲華畫報仇,那必定是要報復陳川峯。
悲劇已經發生,她不想再一次看到悲劇。
然而任憑她怎麼拉,金微就是一動不動,笑盈盈的看着呆住的陳川峯,笑裏藏刀,綿裏藏針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表情。
她只想知道陳川峯是怎麼想的,八年了,如果他知道錯了,道個歉,這件事她也許就不計較了。
但他要是連錯誤都不願意承認,那她更沒必要對他寬宏大量。
“微微,我真的餓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晚上還有事兒,正好沒辦法送你回家。”
金微話落,陳川峯已經從剛纔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微微,你還在因爲當年的事情怪我?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不打算原諒我?”
金微嘴角仍舊是隱隱的笑意,說不上討厭眼前的人,但這笑卻也告訴看向她的人,她對他並沒有多大的好感。
“你都沒原諒華畫,我爲什麼要原諒你?”
陳川峯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一倍,聽得出來,他對這件事相當的生氣。
  “那是因爲她利用了我,也利用了你。”
陳川峯還想說什麼,卻生生被金微冰冷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面前的這個瘦弱的女生,她倔強的仰着頭,臉上的每一個毛細孔都能看得到她的悲傷,她努力的笑着,有一絲隱忍,更多的卻是無情的冰冷。似乎已經看穿了他的內心,對他徹底的失瞭望。
正要轉場的吳亂和劇組人員這時突然路過這裏,吳亂清晰的聽到了金微剛纔的話。
他沒有停下,繼續往前走去。
金微也只是轉頭看了從旁邊走過的人羣,然後迅速收回了目光。
吳亂想起了那天金微睡覺突然喊出來的那句話,內心突然如巨浪般翻滾了起來。
“華畫,不要喜歡陳川峯,你會死的。”
原來她已經死了!
吳亂看不到金微此刻的表情,但是他能想象得到金微內心的感受。
因爲喜歡一個人而受到傷害,而那個人卻把這些傷害當做是個笑話的感受,他再清楚不過了。
金微帶有悲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陳川峯,在我們分頭去找華畫之前,我就告訴了你很多遍,是我同意華畫那麼做的,因爲她馬上就要移民去美國了,一年就也許回來一兩次,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所以我不希望她留有任何遺憾的離開,你明明答應我會把華畫好好的帶回來,爲什麼我看到的卻是屍體?”
“金微,當時你不在場,如果不是她逼着我非要跟她在一起,我也不會說出那麼狠心的話。而且,她都死了,你沒必要再爲她證明什麼,她利用了我,也利用了你,這是事實,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那算什麼利用?她不過是想告訴你她喜歡你而已,難道三年的同學之情,都不足以你爲她編造一個謊言嗎?”
“爲她編造一個謊言?”
陳川峯突然冷笑一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
“金微,我怎麼從來沒發現你對我這麼善良過?她當時明知道我喜歡你,她明明知道我要跟你表白,她還要做這件事。我拜託你清醒一點,不要把你的善良給了不該給的人。華畫,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對她那麼好,她只是個心機婊而已。”
陳川峯說完,金微沒再說話,旁邊的白白還想着反擊兩句,卻意外的被金微攔了下來。
人,總是想要求個心安理得的。
人,總害怕內疚,總害怕被自己內心備受煎熬,所以陳川峯說出這些話,金微一點都不意外。
這也是她爲什麼一直都不喜歡他的原因。
就是因爲是別人的錯,所以他就把事情弄的更糟糕,然後讓那個犯錯的人心懷愧疚,備受煎熬,讓那個人下不了臺。
而他,卻無辜的站在人羣之外,若無其事的笑笑,是她自作自受,與我無關。
真的與他無關嗎?
他不是殺死華畫的兇手,但他明明能讓華畫不死的,可是他沒有那麼做。
就是因爲他心裏覺得,那個人做了他容忍不了的事情,他就要讓那個人難堪,就要讓她死。
即便是在她跟他說了那番話以後,他也那麼做了,從來不去想,別人心裏有多難受。
這樣的人,她又何必在意他的感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