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仁中藍色的電光跳躍了一下,轉瞬熄滅。
風,在剎那間停了下來,只餘細微的沙沙聲。
太陽緩緩的從地平線上露出了些許,光亮自玉子崖身後打過來。
他的影子投在地面上,讓她的心,莫名的就慌亂了。
是了,還有一個可能,她從來沒有想過的,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可能。
手指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但很快被南小糖用力的攥緊。
“你認爲呢”她迎着他的目光,堅定沉聲的反問。
日光,緩緩的移動,照在了她的面容上。
清麗的面容,澄澈的黑色眼眸,在一片朝陽之下,璀璨而耀眼。
玉子崖緩緩的搖了搖頭,“以我的能力,即使你是魔,我也看不出來。我想,在我所認識的人中,能夠看出收斂了氣息的天魔的人,僅有三個。”
南小糖斂起了眸子,沒有接話。
“一個是葉主任。”玉子崖開口,“另一個,是韓處長。”
“還有一個,就是你,龍主任。”
“如果,你真的是天魔,韓處長不可能不知道。除非,就連韓處長,都看不出來你是天魔。”玉子崖說着,就笑了,“那樣的話,也太恐怖了。”
南小糖的心,再次猛地一顫。
對,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太恐怖了。
天魔與她的魂魄合爲一體,不分彼此,所以韓昀琛看不出來,她也察覺不出來。
“所以,我更傾向於第一種,那就是黑鷲本不應該知道你會魔文,是因爲某個非常嚴重的事發生了,導致他知道了你會魔文的消息。”
南小糖咬了咬牙,硬生生的將心底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下去。
“是天魔,它從地下出來了。”
玉子崖一聽,瞪大了眼睛。
程風的屍體,最後是被一個上山晨跑的大學生髮現的。
在報警之後,中驅委的人跟着警察第一時間趕到,並在此後接管了現場。
而處理這事兒的中驅委副主任,就是玉子崖。
南小糖坐在車上,望着遠處的八角亭,手裏握着手機。
手機屏幕上,一直停留在聯繫人界面,卻始終沒有撥打出去。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天魔在自己體內,與她的靈魂合二爲一,那麼要消滅它,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殺死她,徹底的讓她魂飛魄散。
想到這裏,南小糖的的心就忍不住暗暗發疼。
她不怕死,在二十年前下定決心,用自己的真身將天魔鎮壓在臥龍山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那時候,爲的是大義,爲的是這天下太平,爲的是芸芸衆生,萬家燈火。也爲的是他,她喜歡的人。
可如今,面臨了同樣的選擇,她卻無法再如當年一樣,下狠心的做出決定。
因爲這二十年來,受到痛苦的人,不僅僅是她。
有一個人,甚至比她還要難受。
南小糖無法想象,如果她魂飛魄散了,韓昀琛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