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小糖抱着一大盆麪條回到桌邊時,韓處長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小板凳上抽菸。

    明明只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小凳子,愣是讓他坐出了一股王座上睥睨天下的氣勢。

    對於她手裏那堪比臉盆大的一碗麪,韓昀琛倒是沒發表什麼高論,也沒說要喫什麼,只是默默的坐着。

    扒拉了幾口麪條,南小糖看向他,“我能跟你求個事兒嗎?”

    韓昀琛看向她。

    “能不能別叫我寶貝兒……”這麼叫,她的厚臉皮都撐不住。

    看着她的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漸漸浮起淡淡的笑意。

    南小糖張嘴再想說點什麼,忽地桌上的盆面猛烈的抖動起來。

    她立刻擡手護住,但很快的便發現,抖動的不是盆面,是桌子。

    於是,纖細的小手又轉而握住桌子。

    然而,這完全於事無補,因爲實際上不僅是桌子,就連地面都在晃動,而且越來越激烈。

    正在下面條的張姐大喊一聲,“我的媽,地震啦!”

    隨即整個人便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出了這個臨時搭建的“危房”。

    外面陸續傳來村民的聲音,緊張中帶着激動,都在說着地震。

    南小糖和韓昀琛仍舊坐在椅子上,姿勢都沒帶變化的。雖說周圍的桌椅都開始跳騰,與乒鈴乓啷的鍋碗瓢盆聲編織出了搖滾樂的氣勢,但兩人坐着的椅子,卻穩的像兩座山。

    在南小糖的目光下,韓昀琛咬着菸頭,伸出了手。

    他的手,看似隨便的這麼往她壓住桌面的手背上一放,瞬間,世界安靜下來。

    ……

    吃完麪條出來,南小糖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和便衣交代着什麼的韓昀琛,猶豫了片刻,轉身讓張姐打包了一個碩大的豬蹄兒。

    剛纔的地震,時間不長,但農村建築簡陋,還是震壞了不少房屋。

    萬幸的是,沒有人員傷亡。

    南小糖走過去,隱約聽見韓昀琛在說封鎖,鎮山,驅邪之類東西。

    沒等她走近,他回過頭來,先是看了她一眼,隨後視線落在那塊豬蹄兒上。

    掏出一張毛爺爺遞給南小糖,韓昀琛繼續給便衣說事。

    又過了一會兒,他讓南小糖上車,兩人前往村西。

    到了村西,入目的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車輛進進出出,村民跑來跑去。

    村西的村舞臺上,劉支書舉着個大喇叭站在那兒揮汗如雨,“生命第一,財產第二,珍惜時間,不要磨蹭!”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韓處長的座駕,那一刻南小糖感覺劉支書喊得更起勁兒了。

    韓昀琛下了車,徑自往前走,便衣跑來彙報,他邊聽邊走邊時不時的在對方遞上來的黃紙上畫畫。

    南小糖湊過去看了一眼,心裏只有三個字——鬼畫符。

    那黃色的紙,明顯是質地優良的符紙,但一旦染上了韓處長那蛇走游龍的抽象派寫意畫,瞬間就像是掉了個檔次。

    最終,幾人來到村西一口被震塌方的枯井旁邊。

    韓昀琛只是淡淡的往下看了一眼,二話不說脫下西裝捲起襯衫袖子就要下去。

    南小糖也伸頭去看,瞬間一股陰森冰冷的涼氣直衝腦門,耳膜被鋪天蓋地的淒厲叫喊盈滿。

    不難受,反而有些久違的熟悉……

    她直起身,心道,“難怪唯獨這口井旁邊圍了封鎖線。”

    一般人要這麼望一眼,非得呲目欲裂七竅流血而亡。

    “我也要下去。”南小糖對韓昀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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