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糖縮在車壁上,表情像是遭到了一場殘酷的蹂躪。
車門再次推開,韓處長走了下來。
他側過頭朝南小糖看去,嘴角不動聲色的微微勾起,下巴一擡,用眼神示意她開路。
剛纔那一下,着實把南小糖嚇到了。
在她的眼中,瘋狂的村民的恐怖程度,比之昨晚上臥龍山上的魑魅魍魎有過之而不及。
南小糖動了動嘴打算負隅頑抗,但最終卻還是屈服在了韓昀琛的威壓之下。
一路往前走,走過被民警和便衣強制開闢出的人羣夾道,她明顯能感受到來自於村民們敵視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在說,“我們當中出了個叛徒!”
大抵叛徒自古以來的仇恨值都比仇人還要高上一些,所以直到他們遠離了包圍圈,走進了被封鎖的村西搬遷地後,韓昀琛的表情都很輕鬆。
等候多時的劉支書湊到韓昀琛跟前,指着那方圓百米的墳地,瑟瑟發抖的問,“韓,韓處長,這兒是什麼情況?”
一夜沒見,他像是陡然間老了十幾歲,面容憔悴不堪。
順着劉支書手指的方向看去,南小糖的視野內,完全沒有了昨日村西的一丁點影子。
眼前的村西,反倒是有些像屠牛溝那片亂葬崗。
但與之不同的在於,村西泥濘的地面上,一口又一口漆黑的棺材整整齊齊的排列着。
乍一眼看上去,讓人寒毛豎起。
韓昀琛只粗粗的掃了一眼,便將視線移到劉支書的身上。
“什麼情況,你心裏不是很清楚嗎?”
韓昀琛嗤的冷笑一聲,擡手指了指村委會辦公室所在的方向,沉聲道,“這萬流歸海局,劉支書給自己打幾分?”
他話音落下,劉支書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臥龍村派出所審訊室內。
長久的沉默之後,劉支書交代的第一句話便是,“我沒想到張全勝他會殺高明明和張秀。”
高明明和張秀,正是那兩個被活活煮死封棺的孩子。
而張全勝,不巧就是當地派出所張所長。
劉支書擡起頭,眼眶中泛着淚光。
“我是爲了我們村好。我們臥龍村,勞動力全都外出打工,招商引資起不來,也沒有太多的耕地,又沒有交通優勢,這樣怎麼發展……”
“所以?”
“所以我就想,或許這和風水……”
嘭!審訊桌被省裏的便衣重重的拍了一下。
“政績靠的是務實肯幹,你當了村支書不好好爲村民謀福利,卻在這種方面動歪腦筋!”
“可,可是臥龍山上,真的有龍啊!”劉支書急了,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表情激動,“昨晚山上那影子,不就是龍嗎,好多人都看見了!”
隔着玻璃牆看着這一切的南小糖聞聲問韓昀琛,“有龍?”
韓昀琛雙眸微凝,片刻後轉頭問她,“是龍嗎?”
心臟驟然一緊,南小糖尷尬的笑了,“掉進坑裏之後,我就暈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
韓處長半眯起眼睛,沒有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