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來的時候,正值女囚每日的做工時間。
最近監獄裏接了個單子,是給某工廠做毛衣代工,也就是織毛衣。
南小糖走進工房後,很明顯感覺到裏面的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許多人的目光朝她而來,只是相較於昨天晚上,有了些許不同。
從管教手裏領過工具,南小糖找了個空座位坐下。
她能感覺到,自己坐下的瞬間,旁邊的戴着眼鏡兒的女囚立刻往旁邊挪了挪。
雙手拿着工具,南小糖左看右看,前看後看,沒琢磨透這毛衣得怎麼織。
原本她是覺得這小眼鏡兒是個好說話的人特地選的位置,可現在看來,牢裏的層級壁壘太分明,誰跟她好,誰得遭殃。
不遠處,以燕兒爲首的幾個昨晚都打過照面兒的女囚脣角勾起了得逞的笑容。
“新來的,你可得快點兒,咱們幹活是計件兒的,你一個人做不完別連累我們組。”
燕兒身邊的一個大胸妹指着寫滿可字兒的工板開口道。
南小糖擡頭看了一眼,沒吭聲。
她們班的總數是20,大部分人的名字下是2到3,燕兒只有1,而她的則是最多的,4件。
很明顯,燕兒把她的分給了她。
作爲牢房裏的二鋪,在大鋪尹白眉不在的時候,燕兒確實有這個權利。
見她仍舊沒動,她們牢房裏的其他人又陰陽怪氣的說了些別的,直到管教的用眼神警告他們小聲點。
最後,她只好去請教了管教,然後管教又讓那個眼鏡妹兒教她……
坐在椅子上,聽着眼鏡妹兒輕聲漫語的講解折,南小糖卻有些一心二用,因爲旁邊的桌兒正在偷偷聊着監區裏昨晚發生的大事。
這個大事,當然不是他們牢裏的鬥毆。
昨晚上三大隊的牢房裏,死了一個女囚。
她是死在浴室裏的,誰也不知道她大半夜的是怎麼離開的牢房去的浴室,大家卻只聽說她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透了。
赤身果體的死在沖水龍頭下面,臉上的皮被扒掉了,只剩下血紅泛白的肉。
燕兒等着也在議論着。
“要不是尹姐被關禁閉室,我都要懷疑是她乾的了!”
“這都是這個月第二起了,怪邪乎的。關鍵是這會兒尹姐還不在。”
“丹丹你什麼意思呢,合着你覺得是咱尹姐乾的是吧。”
這話一出,周圍瞬間都靜了下來。
所有人,似乎都在豎着耳朵等待着丹丹的回答。
那位叫做丹丹的女人,年紀三十上下,面容很是秀氣,腰細胸圓腿長,一看就很招男人喜歡的類型。
她當年,也正是因爲自己這模樣招惹了心懷不軌之徒,在反抗的過程中過度防衛將對方給殺死了,被判了八年。
被燕兒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視着,丹丹嚥了咽口水,“死的都是死緩或者無期,燕兒姐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