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悠然先開口  打破了沉靜的氣氛,問司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司漠丟開手上的書,  掩了下外套,微微變換了個坐姿,冰藍色的眸子看向周悠然,不答反問:“你在等我?”

    當然是在等  他啊,不然她喫飽了撐的有牀不睡偏要窩在沙發上?可是現在氣氛好像不太對,如果承認了是在等他,似乎有點像一個小媳婦情意綿綿的等待丈夫歸來。周悠然穩了穩心神,告訴自己不要瞎想,也許司爺只是隨便一問呢。

    她眼角的餘光看了下掛鐘的鐘面,已經快要午夜十二點了。午夜十二點應該是個很私人,很夢幻的時刻,應該用來睡覺做夢或者和愛人纏綿,可是現在她卻和這個男人這樣坐着,中間的距離不超過三米,而且還是坐在他的家裏。難免感覺怪怪的。

    爲了快些結束這種彆扭的局面,周悠然直接跳過他的問題,直奔自己的主題:“司爺……我明天想出門一趟。”

    “哦?”司漠淡漠如清冷夜月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表情,淺淡的玩味表情。

    周悠然強裝鎮定,努力讓自己的話聽起來自然一點:“今天上午吳律師來了,那份隱婚協議我看了。對於你來說一場婚姻不過是籤個字的問題,可是對於我卻意義重大,畢竟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所以我明天想要去買幾件衣服,好好地打扮下自己,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讓文姐跟着我。”

    雖然知道這個女人愛耍小聰明,可是她說的沒有錯,這一紙隱婚協議在他司漠的眼裏確實什麼都不是,不過只是他對於曾經有過的那個孩子的身份的肯定而已,說白了只是他心理上的一個自我安慰而已,畢竟他是如此的討厭私生子三個字。說不定哪天心中釋然了,這一紙協議就作廢了。

    因爲從沒想過要真的和她結婚,所以纔有了那麼一條隱婚條款。

    可是此事放在她的身上,卻是一件大事了,畢竟法律名義登記過一次婚姻之後,她以後走到哪裏都是已婚女人,就算是哪天他玩膩了,放了她自由,她也只是個二婚女人……考慮到這裏,司漠便答應了下來:“也好,明天就讓保姆帶你出去一趟。”

    這麼直接就答應了?周悠然心頭一陣喜悅,可是面上卻不露聲色。

    司漠答應了周悠然的請求後,便沒有起身離開,而是從西裝外套的內袋裏抽出一張卡來,拍到茶几上,推到周悠然的面前:“這裏面的錢是你的了。”

    想到自己在他這裏吃了那麼多虧,周悠然想也沒想地就收好了那張卡,她可不是爛俗偶像劇裏面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主角,有錢拿爲什麼不拿?

    正在心裏猜測着那張卡上到底會有多少錢的時候,忽聽見男人清冷的聲線再次開口:“只要乖乖地聽話,自然不會虧待你。”

    聽話?她周悠然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讓聽爸媽的話,聽老師的話,聽長輩的話,卻從沒聽說過要聽魔鬼的話。聽他的話纔怪!

    心裏雖然這麼嘀咕着,可是面上卻裝着溫順無比:“司爺放心,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您眼前耍花樣。您可是有槍的人呢!”

    司漠淺淡地笑了一下,自沙發上起身,轉身朝樓上走去,與此同時清冷的聲音說着:“不早了,去休息吧。”

    此刻客廳裏面除了這位司爺,就只剩周悠然,顯然他丟下的那句話不是說給別人的。都已經夜裏十二點多了,明天還有很艱鉅的事情,確實該去休息了。比較慶幸的是,今天晚上他應該不會再偷偷摸上她的牀,而是會回到他自己的房間睡覺。

    寂靜的夜裏,周悠然草草地洗了澡,躺下來沒多久就睡熟了。

    司漠回到他自己的房間也洗漱一番後準備入睡。寬大奢華的臥房,關了燈之後光線暗淡,卻依然能看到簡約卻不失精緻的男性風格的室內佈置。

    那張卡,裏面存有一個億的資金,本是他打算在下週一簽協議那天給她的。卻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晚上就給了她。明明已經看出來了她會玩花樣,可是卻依然答應了讓她和保姆一起出門。是因爲憐惜,還是隻是單純的補償?

    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想多了,司漠不覺得自己會控制不住一個女人,甚至於這樣的小事直接交給亮子就好,根本用不着他親自出手。周悠然是逃不掉的,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於是不

    再想這些小事,司漠放空自己的思維,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周悠然雖然因爲內心的緊張早早地就醒了,可是卻沒有起牀,她想要等到司爺離開之後再起牀喫早飯。因爲害怕會被他深沉難測的眼睛看出來自己的小心思。所以乾脆別開不見的好。

    約莫上午九點左右,臥室門被敲響了,周悠然裝作剛起牀的樣子去開了門,果然看到文姐站在門外:“太太,車子已經準備好了,你看……”

    車子準備了?這麼說已經做好出門的準備了?心裏一陣喜悅,面上卻淡定地開口:“司爺已經離開了?”

    文姐點頭:“司爺已經出門,臨走時吩咐我今天陪着太太您出去購物。”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周悠然乾脆地答應道:“好,你給我準備點早餐,我換好了衣服就下樓。”

    半個小時之後,周悠然便坐在了緩緩離開這座幽靜無比的別墅區的車上。文姐做司機。車子開得穩穩當當。不急不慢地沿着黑色光潔的泊油路上了公路,不同的車道上,各色車子川流不息。周悠然繫着安全帶,看着眼前擋風玻璃外繁忙的交通,熱鬧的城市,只感覺自己終於又有了生機。

    前後不過三兩天的時間,在她看來卻好像熬過了兩三年。

    車子下了高架之後拐了個彎,一路朝着那個繁華無比的商圈開去,周悠然隱約能猜出來今天的目的地了,可是還是開口問:“文姐,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XX百貨大廈。”文姐回答說,“只要這裏的商品才勉強能入司爺的眼。太太您有其他的去處嗎?”

    周悠然搖頭:“沒有了,整個瑞市的商場不算少,可是好東西全都匯聚在XX百貨大廈,我也想去哪裏看看呢。”

    是了,周悠然想去的地方就是那座百貨大廈,以前雖然沒有錢去那裏買東西,可是卻和秦菲來逛過好多次。一方面來欣賞這裏最極致的物質盛宴,另一方面來感受那種花錢如流水的富貴的感覺,每來這裏一次,要嫁個有錢人的想法便多堅定了一分,一個女人一輩子若是不能腐敗幾回,那樣的人生該要多無趣啊。

    可是那都是曾經年少輕狂時的單純想法,今天周悠然拿着一張存有鉅款的卡,有專人陪同着來購物了,卻是一點購物的心情都沒有了。現在已經離開了那棟別墅,身邊的看守薄弱了,正是逃跑的好時機。

    周悠然裝模作樣地和文姐一起在百貨大廈裏面逛了一陣,還買了幾套衣服,眼看着文姐逛得有些累了,放鬆了警惕,纔開口說:“文姐,您先坐着歇歇,我去一趟洗手間,去去就回。”

    文姐擡頭環視了一圈,見洗手間就在不遠處,坐在原地就能清楚地看到洗手間裏出來的人,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周悠然見時機成熟,毫不停留地朝洗手間走去,這一會兒她哪裏有心思如廁,進了洗手間之後找了個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子,塞了一把鈔票過去,要求換裝。那些現金是周悠然進商場之前找櫃員機提出來的,藉口說想看看司爺給的卡里面有多少錢。文姐也沒怎麼起疑。

    那女子忽然得到這麼一筆意外之財,再一看周悠然身上的衣服都是名品,當下很是爽利地答應了下來。周悠然胡亂扯了理由,說自己是一個富商的情人,最近兩人鬧了彆扭,想給對方一個教訓,纔想要玩一次失蹤。

    那陌生女子一聽,頓時就信以爲真,誰不知道這座百貨大廈是個燒錢的地方?來這裏買衣服的女人,年輕漂亮的,弄不好十個有八個都是有頭臉的男人的情兒。於是麻利地和周悠然換了衣服,還熱心地拿出自己包裏的化妝品替她化了誇張的妝幫她掩飾真容。

    換裝之後的周悠然重新走出了洗手間,披散着頭髮蓋住半邊臉,眼睛上塗着濃濃的眼影,嘴脣也塗得鮮紅無比,早見不到她的真容了,果然都已經走出好一段距離了,文姐那邊卻一點都沒發覺。

    一切似乎都進展的非常順利,周悠然故作鎮定地走出了一段距離後,便忍不住開始跑了起來,不敢快跑,只小步地跑着,計劃着離開了這座大廈之後就找個公用電話給秦菲打電話,約個地方讓她來接應。

    不知道自己的手機通話記錄會不會被司爺掌控,所以要用公用電話。因爲害怕自己逃掉之後司爺會去自己小出租屋裏找人,所以只能去秦菲家裏躲避。待局面安靜下來了,再想辦法離開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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