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悠然跟在司  漠的身邊,隨他一起應付着各種形色的人的敬酒。接受着來自男士們的讚美,同樣也接受着來自女士們的審視與帶着嫉妒的挑剔。這樣的感覺並不好,像是擺在櫃檯中的商品一樣,公然接受別人的評分。

    怪只怪身邊的這個男  人太出衆了。周悠然轉動視線看着司漠,此時此刻她就躲在他的臂彎裏,和他親密地貼合在一起,可是心裏卻感覺自己理他好遠,他的位置太高,她爬不上去,被他硬拉到他的身邊,她忍不住地感覺……寒冷。

    這場晚宴對  於司漠來說或許只是順便,瑞福酒店是他的,這一羣參加晚宴的來賓也都是爲他賣命的僱員,他來自己開的酒店裏喝酒,順帶着還能鼓舞激勵一下他的僱員,百利而無一害。

    而這場晚宴對於周悠然來說呢,卻像個折磨人的熔爐,她在這樣的氣氛中煎熬着,她聽不懂和她打招呼的人講的是哪一國的鳥語,也沒辦法接嘴和她套近乎的天之驕女聊得關於時裝的話題,她甚至連自己身上的禮物出自於哪個服裝設計師都不知道!她只能跟着他的腳步,僵硬地點頭,微笑。

    好不容易捱到晚宴結束,周悠然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虛脫掉,捏着光滑的高腳杯的手心裏滿滿的都是汗水。她提議身體不適,提前退場。可是司漠不許。他似乎鐵了心的要讓她在他的身邊徹底的亮相,讓所有的人都看到他身邊站着一個她!

    晚宴結束,場地變換,舞會開場。

    在晚宴上肥着膽子和司漠混個臉熟的幾位高管開始推波助瀾地起鬨了:“董事長,您送給我們的大禮該兌現了,能一覽董事長您的舞姿,我們這輩子也算是知道什麼叫天人之姿了!”

    周悠然本來就快要虛脫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她不會跳舞啊!大學的時候也有專門的國標舞選修課,可是她當時極不安分地去學了跆拳道啊!

    她忍不住環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立時就看到了好幾位天之驕女已經躍躍欲試的想要展現自己的舞蹈技能了,她們似乎非常的篤定董事長身邊的女人不會跳舞。

    周悠然心中頓悟,難怪那麼多的家長不惜花重金送自己幾歲大的女兒去舞蹈班學跳舞,這可真的是用心良苦啊!纔不是爲了什麼跳舞可以塑造氣質,完全是爲了這麼一個場合做預備,工作可以不出彩,但是這個場合中和尊貴的王子共舞一曲,很有可能一轉眼就能當王后了呢!

    不過舞臺上的王后,也就只有那麼短短几分鐘,周悠然覺得自己大可以將那幾分鐘時間給忽略掉。她決定了,勸司漠更換舞伴,反正大傢伙想看的是他的舞姿,而非他舞伴的舞姿。

    想到這裏,周悠然將司漠環在她腰身上的手拿了下來,準備退到一旁休息休息。卻不料司漠根本不理睬她,依舊沉穩而篤定地摟着她朝舞臺走去。

    周悠然真的受不了了,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這人都這麼個動作摟了她一晚上,都不嫌累?

    感覺到她的抗議,司漠側過頭來,湊近她低語:“乖,和我跳一支舞。”

    “我實話告訴你,我連高跟鞋都穿不穩,就算你不怕我踩你腳,我還怕自己的腳扭了。現在我的兩隻腳已經在強烈的要求需要休息了!”周悠然說着拿目光指了幾位在場的天之驕女,“她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差你一個邀請了。我真的不介意你換個舞伴。”

    司漠的眸子暗了暗:“若不是爲了你,今天的晚宴我是不會來的。許給你的婚禮可能要推後,可是我迫切想要給你一個名分。我不愛媒體的騷擾,今天的晚宴是你佔位司太太位置的絕佳時機,你確定讓我更換舞伴?”

    周悠然有些爲難了,沮喪地說:“可是我真的不會跳舞啊,會出醜的!”

    “怎麼會?你那天抱着小寒不是跳的挺好?”司漠挑了下眉道。

    周悠然差點沒扭到自己的腳,那也算跳舞?在家裏穿着家居服哄小孩高興胡亂跳的舞也算是舞?這男人莫不是腦子生鏽了吧!

    周悠然哭笑不得的時候,司漠這邊招手叫來了他的女祕書,安排說:“舞會按照原計劃進行,我和我太太的舞放到最後。”

    女祕書饒是再如何的聰慧機警在聽到司漠說道“我太太”三個字的時候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原來不是周小姐,而是司太太!

    “還不快去!”司漠催了一聲。<b r />

    女祕書慌忙點頭,小跑着去和主持舞會的司儀溝通了。

    司漠看向周悠然道:“已經幫你推後了,現在帶你回房間休息。你不用再催着我換舞伴了吧?”

    周悠然現在是真的累,一聽說可以休息了,忙朝舞廳外面走。她迫切的想要找地方踢掉腳上的高跟鞋。

    司漠微嘆一口氣,跟上她的腳步。將司儀的聲音和一道道追隨着他身姿的目光全都扔到了身後。

    原以爲逃離了舞廳就等於逃離了讓人煎熬能將人煉化的熔爐,卻沒想到她回到套房,踢掉高跟鞋,撲倒在牀上呼吸自由的空氣的時候。司漠卻並沒有打算讓她閒着。酒店的侍者提前送來了好幾身禮服。

    禮服,又是禮服!周悠然看着司漠放到她身旁的一大摞禮服包裝盒的時候,咬牙切齒地想,從今往後,她再也不要穿禮服,再也不要參加什麼晚宴和舞會了!

    “選衣服。”司漠簡單地下達了命令。

    周悠然趴在牀上不予理會:“選什麼衣服,我身上有衣服又不是沒衣服,不選!”

    “你覺得你身上的衣服適合跳舞?如果你想當衆出醜,那麼就不用選了。”司漠淡淡地道。

    周悠然抓狂地從牀上起來,是的,她身上的這件禮服是修身型的,襯托氣質還可以,想要大幅邁腿卻是不可能,裙襬太窄。

    罷了,選就選吧,反正舞會不結束她是沒辦法自由呼吸的。打開一個個禮服包裝盒,周悠然最後選了身鵝黃色連身小百褶裙。有一件白色的裙子也很好看,可是她沒有選,因爲她覺得白色應該是婚紗的顏色。很神聖,除了婚禮之外的場合都不能穿。

    換好了衣服,周悠然又選了雙較爲舒適的鞋子。剛剛收拾好自己,就聽到門鈴聲響了。

    司漠去開了門,周悠然偷聽到門口處女祕書對司漠說:“董事長,您不在場,大家都沒心思繼續舞會。要不您還是過去吧。”

    “知道了。”司漠淡淡地回答。

    女祕書沒有立刻走開,幾次欲言又止之後,終於還是開口說:“董事長,行政部總監,總務部總理事,信息部的幾位工程師還有……她們一致託付我務必要請到您,她們說,您能光顧今晚的宴會,是她們今年收到的最大的福利了。”

    機警的女祕書說完這些之後連連向周悠然站着的方向求救,因爲平日裏她這個小祕書纔沒膽子和董事長說這麼多無關緊要的話。董事長一個不悅,她這個祕書就要易位了!而今天晚上呢,董事長的側重點並不在工作上,所以女祕書肥着膽子說了這些話,有周小姐在場,董事長應該不會說什麼吧?

    周悠然雖然沒有站在門口,可是女祕書的話她聽到了,包括女祕書的目光她也收到了。於是走到司漠的身邊,調侃說:“嘖嘖,賣相好就是不一般,人家當老闆的一到年底忍冬割愛大發紅包來留住英才,你倒好,當衆跳一支舞就能收買人心了。”

    “是麼?那也要看你這隻小野貓賞不賞臉啊?”司漠的目光情意綿綿地攫住周悠然。

    女祕書這邊是真的驚呆了,本來還在驚歎居然有人能夠當人面調侃董事長,後來聽了董事長的話後更是雷上加雷,平日裏不苟言笑,清冷淡漠,諱莫如深,凜冽逼人的董事長也能夠和女人調情?

    賺大了,今天晚上真賺大了,女祕書又驚又喜,她剛剛和一羣女高管打賭來着,本來賭得是董事長今天晚上會不會當衆獻舞。女高管們一致認爲董事長何許人也,尊貴清寒的王子,亦是詭譎深沉的商場老將,虛虛實實,說得好聽,不可能會真的當衆獻舞。而女祕書賭的是董事長今天晚上一定會獻舞。不然女祕書喫飽了撐的來敲董事長的門請他赴舞會跳舞。

    現在董事長不僅決定了要獻舞,而且還是深情款款的一舞,那羣女高管們就等着掏錢吧!女祕書樂得笑開了花,連帶着看周悠然都帶了好幾分感激。周小姐,哦不對,司太太,真的是她的財神吶!

    周悠然想着這支舞既然逃不掉,那麼就早跳早超生,跳完了舞趕緊回家泡澡休息是正經。於是朝着司漠伸出手,裝模作樣地說:“司爺若是賞臉給個吻手禮的話,我不介意和你共舞一曲。”

    司漠笑着牽住她的手,一面調侃她:“真是個古靈精怪的野貓兒。”一面帶着她朝舞廳現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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