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三人走了之後,蘇桃就開始忙着晚飯的事,菊花也留下來幫忙。

    但是她家沒什麼蔬菜,於是菊花又回去拎了半籃子的蔬菜過來。

    除了紅燒肉,蘇桃還想做些別的菜,比如粉蒸肉。

    這得現炒大米,將大米炒的像鍋巴似的,再上始末碾碎,得來的米粉就是做粉蒸肉的配料。

    還好有菊花在,否則蘇桃一個人真是忙不過來,因爲她家小院裏啥也沒有,更別說石磨了。

    除了做菜,她還得兼顧給林氏熬藥。

    所以,她是真的忙啊!

    既然忙不過來,她索性多做幾樣蒸菜,省得炒來炒去,耽擱時間。

    張金成中途送了一條胖頭魚,足有五六斤重。

    他怕送的晚了,魚做不出來,所以着急忙慌拎着魚就過來了。

    菊花偷偷告訴蘇桃,這魚是前幾天她哥在水塘裏捉的,一直沒捨得喫。

    菊花說這話的時候,還衝她拋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蘇桃笑笑,沒有迴應。

    看得見的人情,總能還清,沒什麼可擔心的。

    這麼大的胖頭魚,自然是要燉湯的。

    蘇桃的做法跟柳樹村普通人家燉魚不一樣,她先用麪糊將魚塊裹了一遍,再上油鍋炸,這樣做可以讓魚皮變的酥脆爽口,下了湯鍋,魚塊不容易散。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在麪糊裏再加雞蛋,可惜他們家沒雞蛋,只能用麪粉。

    菊花看着蘇桃熟練的炸魚塊,驚奇不已,“你這廚藝是啥時候學的,我咋從來沒見過,還有這粉蒸肉,這涼拌香菜,還有這蝦子……”

    “無師自通唄,喫的東西不就得靠琢磨嘛,有啥可奇怪的,你多用點心,準能琢磨出來,”蘇桃將炸過魚塊的油從鍋中舀起,這油還得留着炒菜。

    “我可學不來,最討厭做飯了,油星子濺到手上可疼了!”

    賣豆腐的小販每天上午下午,都會從村子裏路過。

    蘇桃聽見叫賣聲,趕緊讓天寶拿上幾文錢,拿着碗去打豆腐。

    天寶吃了兩個酥油餅,這會有的是力氣,得了姐姐的命令,領着小黑狗就跑了出去。

    “你別準備太多了,少弄幾個菜,”菊花怕她花錢太多。

    “幾塊豆腐而已,也花不了幾個錢。”

    天寶捧着碗,飛快的將新鮮的豆腐送來,還好奇的扒在廚房邊,不肯走,“阿姐,這豆腐要怎麼做呀?豬肉燉豆腐,好不好?”

    蘇桃好笑的搖頭,“不好,這豆腐我用黃豆醬跟豬肉豆爆炒,做出來的炸醬最下飯。”

    “聽着就很好喫,”天寶肚子是不餓,可饞蟲管不住。

    燉魚的香味已經飄了出來,離的近,聞着更鮮。

    還有大鍋裏跟米飯一起蒸的粉蒸肉,以及用醬拌了大蔥,蒸的河蝦,這些香味夾雜在一起,蘇天寶已經很久沒聞到過了。

    蘇桃圍着鍋臺轉了一會,發現身後沒了聲音,回頭一看,蘇天寶竟然噘嘴哭了。

    張菊花以爲他是饞的,笑着調侃道:“喲,蘇天寶,你這是幹啥?有好喫的也不至於感

    動成這樣吧!”

    蘇桃走過去,用空着的左手攬住他的小肩膀,“咋了,是不是想喫肉?瞧你這出息,待會我盛碗魚湯給你喝,成不?”

    蘇天寶把頭埋在她懷裏,聲音有些哽咽,“我想爹孃了,以前過年的時候,娘也像這樣,做一桌子的菜。”

    也許是這副身體還有感知,蘇桃竟也覺着心酸。

    “別哭,爹孃都在天上看着你,只要你好好的,他們才能瞑目,知道嗎?”蘇桃柔聲安慰他。

    “他們說,爹孃是被人害死的,不會瞑目,要做冤魂呢!”

    蘇桃推開他,聲音有些嚴厲,“你聽誰說的?”

    天寶見她臉色變了,有些害怕,喏喏的道:“好多人都在說,村裏人都知道,爹孃就是被人害死的。”

    天寶說完,便轉身跑了。

    蘇桃眉頭緊皺,穿過來的這兩天,她根本沒顧得上考證蘇家爹孃真正的死因。

    如果真是遭了劫匪,這個仇她非報不可。

    等到家裏的事辦妥了,她再去尋找蘇家爹孃出事的地方,做壞事的人,就該有應得的報應。“蘇桃,你別多想,關陽城外其實挺亂的,都怨那個馮城主,我聽人說,他還跟匪盜勾結,這人太壞了,你千萬不能去報官,更不能莽撞行事,知道嗎?”菊花有點擔心她的衝動脾氣。

    蘇桃收回心思,淡笑道:“家裏的事情還一大堆呢,我哪有空自己給自己找事,噯,你注意點火候,別把米飯燒糊了。”

    “哦,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菊花還真給忘了。

    用柴鍋做米飯,等鍋裏的水燒開之後,一定要把大柴撤掉,否則火候太大,米飯就會糊。

    小火慢慢燜着,燜的時間剛好,米飯又軟又不粘連。

    蘇桃掀開鍋蓋,用鍋鏟攪了下米飯,防止結底。

    上面用竹籠屜蒸的菜,也得拌一下,這樣才能更好的入味。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蘇桃將熬好的藥端了出去,臨走時囑咐菊花看着鍋裏的菜。

    藥是在廊檐下熬的,搭了個簡易的小爐子,炭火是從竈膛裏夾出來擱進去。

    “外婆,喝藥了,”蘇桃用小碗裝着藥,小心翼翼的坐到林氏牀邊。

    “下午感覺好多了,買的藥喝完,就不用再買了,太費錢,”林氏心疼道。

    蘇桃用勺子攪動藥汁,吹了吹,再遞給她,“有病就得早治,否則輕的拖成重的,那才叫費錢呢!”

    林氏接過藥碗,略帶渾濁的雙眼,滿滿的都是心疼,“外婆這一病,家裏的重活都落在你身上,我們家桃兒真是長大了。”

    “家裏的活無非就是那些,談不上重不重的,外婆,等明兒有空了,你教我做衣裳吧,我扯的料子,正好可給咱們三個做一身春衣。”

    林氏一臉的欣喜,“好,只要你肯學,外婆巴不得把自己會的都教給你,要不是家裏出了事,你早該開始備嫁妝了,不過現在備着也不晚,桃兒,外婆問你,覺着金成咋樣?”

    備嫁妝,一般是爹孃長輩從很早就開始準備的事,嫁妝都是一點一點攢起來,等到出嫁那天,全都拉上,才顯得孃家大方,對女兒的重視。

    “什麼咋樣?他很好啊,又能幹,人也實誠,”蘇桃沒有往深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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