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雲景靜靜的坐着,看她忙忙碌碌的身影,從眼前走過,心底深處有股暖意慢慢的升起。
有多少年了,他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無論春夏秋冬,還是過節熱鬧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熱鬧,那是別人的,而他,有的只是清冷。
蘇桃也沒看他,來來回回的往廚房跑。
廚房裏做晚飯剩的小白菜還有,她又去切了些小蔥,再拿兩個雞蛋。
等鍋裏的水開,她舀了些豬油。
是她之前煉好的,將最新鮮的豬油,放在鍋裏乾燒,慢慢的油脂會滲出來,豬油也會慢慢的變小,直到最後,被煉成豬油渣。
蘇桃用筷子在鍋裏攪了攪,打入雞蛋,放入麪條,等到麪條被頂的往上翻滾,再加入小白菜,香蔥。
漸漸的,面香飄了出來。
鳳雲景的眼睛始終沒離開蘇桃,偶爾也會飄進鍋裏,從鍋裏飄出的蒸氣,將她的臉隱在朦朦朧朧之中,看不真切。
“好了,可以吃了,你的碗在哪?”蘇桃也不看他,只朝他伸手。
“哦,”鳳雲景眼睛被她的手閃了下,似乎有點粗糙,但手形很好看。
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擺到了鳳雲景面前,上面還有兩個雞蛋。
不知是熱氣薰的,還是其他的原因,鳳雲景覺得眼睛酸澀,眼前霧濛濛的。
蘇桃可沒興趣看着他喫飯,廚房還沒收拾呢!明兒一早還有很多活,今晚得早點睡纔行。
鳳雲景不愧是貴族出身,即便此時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也依然不動搖他優雅的本質。
公孫靖走進來的時候,鳳雲景喫完最後一根麪條,見着來人,他不慌不忙的擱下筷子,推離了碗,抽出隨身帶着的帕子擦嘴。
“坐吧,”鳳雲景收起帕子,朝着他擡了下。
以主人之態,一切做的都是那麼隨心自然。
公孫靖的臉色早已黑如鍋底,他靜靜的站在堂屋門口,並沒有進入,高大的身材,將門堵了個嚴嚴實實,“鳳雲景,你在這裏做什麼?”
“你做什麼,我便做什麼,”鳳雲景這句話,說的天衣無縫。
公孫靖身上的冷意又加重了幾分,“離開這裏,別跟她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玩?是公孫靖將軍在玩,還是本王在玩?”一句話點破了兩人的身份,他故意加重了身份。
蘇桃收拾完廚房,正要往堂屋走,一時不查,撞在公孫靖的後背。
熟悉的氣息,喚醒了她的記憶,公孫靖怎麼來了?
身體比腦子反應快,腳步往後一撤,就要跟他拉開距離。
誰知道,腳步剛拉開,手腕便被人抓住了。
公孫靖一拖一拉,將人帶進自己懷裏,另一隻手固定住她的腰,不讓她退開。
“喂,你幹什麼,快把我放開,”蘇桃慌了,當着另一個男人的面,公孫靖這是在給她難堪嗎?
“別亂動,”公孫靖的呼吸漸漸的粗了,一雙凌厲的眼睛,也在冒着紅光。
某個不知道深淺的小女子,還在不停的掙扎
,完全沒預想到,男人此刻是怎樣的隱忍。
莫名的不悅,特別是看着公孫靖攬着蘇桃的那隻手,鳳雲景生平第一次對人的手如此厭惡。
公孫靖抱着蘇桃,沒有絲毫鬆開的跡象,“鳳雲景,你若想與本侯爲敵,本侯奉陪,但這個女子,你若敢打她的主意,本侯會讓你生不如死!”
公孫靖很少以一等侯爺的身份自稱,這一次,他要讓鳳雲景清楚明白,自己對蘇桃的認真。
鳳雲景神色微怔,半響之後,他緩緩一笑,“公孫兄,你想多了,本王路過此地,順便進來看看而已。”
他轉動視線,最後看了蘇桃一眼,腳步沉穩的走到他們二人跟前。
公孫靖攬着蘇桃,帶着她後退,把路讓了出來。
鳳雲景藏在身後的手,漸漸攥緊,臉上卻依然雲淡風清。
他不會想到的是,他今日一退,退的不只是幾步的距離,更是退出了無限的悔恨。兩個男人對峙的時候,蘇桃早已不再言語,而是靜靜的站在一旁。
在鳳雲景離去之後,蘇桃猛的甩開公孫靖的手,快步走開,她現在只想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他們將她當做什麼了,可以爭奪的物品,還是男人之間的籌碼?
不管這個籌碼有多麼讓人羨慕垂涎,蘇桃都不想捲入其中。
公孫靖站在原地,黑眸中陰鷙的火光微微閃動。
一陣冷風逼近,蘇桃來不及閃開,下一秒,身了已被人帶起,裹在寬大的披風之中。
他是騎馬來的,飛身上馬,眨眼之間,農家小院裏,只留下小黑茫然的立着。
主子又將人拐跑了,勢必要有人留下收拾殘局。
司徒逸跟穆青已達成默契,兩人輪澈跟隨主上……收拾殘局。
今晚正限輪到司徒逸了。
當林老爹跟老伴回來時,就看見一個笑容和藹的年輕公子,站在自家門外。
見着他們二人回來,司徒逸抱手行禮,“小生司徒逸,見過林阿公,林阿婆。”
林氏跟林老爹互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疑惑。
林老爹上前問道:“你找誰?”
林氏想起來了,“這不是上回跟雲公子一起來的公子嗎?你是來找我家桃兒的?”
司徒逸笑的很柔和,“還是阿婆記性好,不過我不是來找蘇姑娘的,是我家主上找她有事,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兩位不必擔心。”
“你家主上?”林氏有點緊張,什麼人能稱爲主上啊?
司徒逸笑着點頭,“不錯,那位雲公子正是我家主上,他的身份再過不久就可以公之於衆,但是現在還不行,不過您二位不必爲蘇姑娘擔心,我家主上很護着她,如果不出意外,蘇姑娘便是我們的主母大人。”
“你說什麼?”林氏睜大了眼睛,一時沒法接受,感覺頭暈暈的,身子站不住就要往後倒。
“老婆子!”林老爹嚇的急忙將她抱住。
司徒逸也嚇住了,趕忙將林氏抱進屋裏,又給她診了脈,確定無事,只是受驚過度,休息片刻就會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