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談舉止,簡直比她這個官宦人家出身的女子,還有得體從容。
聞人蘭馨雖想的入神,卻沒有忽略掉,一道灼熱的目光,正盯在自己身上。
她似無意的轉頭,看向目不來源處,迎上的是一雙極具佔有慾的目光。
鳳雲夜被立爲太子已有五年之久,在這個位置上,已坐的心安理得,在他眼裏,天下既將是他的,這天下的女人,自然也是他的。
可他沒想到,會有一日,冒出來一個鳳雲景,妄想搶去他的太子之位。
與鳳雲景相鬥的這兩年,他明着暗着,不知派了多少刺客,試圖斬殺鳳雲景。
手段很多,最終得到的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鳳雲景不僅沒有死,勢力還在不斷的壯大。
軍中,朝中,都有不少人已入了五皇子的陣營。
還不止如此,就連父皇也是一副坐山觀虎鬥的姿態。
眼看着他的太子之位就要不保,鳳雲夜如何能不着急,如何能不下血本,誓要讓鳳雲景死無葬身之地。
當然,鳳雲夜也算不上昏庸無道之輩,只不過偶爾好色一點,風流一點,多情一點。
可是有個奇怪的地方,他身旁的太子妃,也是個絕世的美人,按理說,即便得不到太子的獨寵,也該夫妻和睦,有情有愛才對。
但鳳雲夜愣是對她愛不起來,寧願將她供奉在那裏,當個擺設看,也不願意跟她溫存。
聞人蘭馨與鳳雲夜自小熟識,鳳雲夜本意是想納她爲妾,可是皇后不同意,聞人家的女子,怎能淪爲他的妾室,深居後宅。
皇后想掌控鳳雲景,自然需要聞人蘭馨這枚旗子。
鳳雲夜雖心有不甘,卻也沒有強烈反對,僅僅是內心不甘而已。
每次宮宴,見到聞人蘭馨,如同心中有幾萬只螞蟻爬過,瘙癢難耐。
聞人蘭馨起初很反感,可是時間久了,整日又生活在鳳雲景的冷漠之下,她的心思也在慢慢慢動搖。
現在蕭靈又出了風頭,眼看着五皇子就要將她們送走,聞人蘭馨如何能不着急。
蘇桃將殿中衆人的神情都看在眼裏,今夜她咄咄逼人,其實是在試探蕭月芸的底線。
那位給她寫信的人,便是出自蕭家,是蕭家的一位老嬤嬤。
而這封信之所以會寄到她手上,也是輾轉了好幾道手。
蘇桃猜測這老嬤嬤,以前跟她父親偶有聯繫,纔會得知他們的情況。
老嬤嬤只在信中提到,她爹孃的死因,與蕭家有關。
但並未說她們與蕭家有什麼關係,只讓她速來金陽城。
現在的蕭家雖由蕭月芸主事,但家族中還有老輩。
此人便是蕭月芸的母親,年逾古稀,身子已是一日不如一日,老嬤嬤纔會如此着急。
蘇桃當然不能冒然前去蕭府,在此之前,她得探一探蕭月芸的底線。
看着蕭靈自信傲然的神情,蘇桃淡淡一笑,“姑母,姑娘也姓蕭?”
姑娘……這個稱呼,着實有趣。
“嫁?拜堂了嗎?三書六禮了嗎?五殿下,可有?”蘇桃微笑着詢問鳳雲景。
“沒有!”鳳雲景巴不得給她這個面子。
“哦,原來都沒有啊,那怎麼能是嫁呢?頂多是用一頂轎子,從側門擡起去,再找只公雞一同拜堂,我們那兒的風俗都是如此,賤妾不上堂!”
蘇桃說完之後,蕭靈跟聞人蘭馨面色鐵青,身子不知是氣的,還是激動的,隱隱的顫抖。
唯有太子妃低垂的眼,劃過一絲笑。
鳳雲夜見她越說越過份,便出來打圓場,“越王妃真是好口才,說的笑話,還真挺可笑,不過今夜本宮設宴,越王妃的笑話,還得適可而止,以免壞了衆賓客的興致。”
公孫靖身子一正,凌厲的視線掃向鳳雲夜。
他的娘子,他都不捨得訓一句,鳳雲夜憑什麼。
蘇桃在桌子底下,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必插手,她臉上依然掛着微笑,“太子殿下說的極是,都是從民間聽來的,也不能完全做數,我出身微寒,大概不會懂得富貴人家的身份尊卑,希望蕭夫人早些能坐上正妃的位置,否則日後在大庭廣衆的場合,還是少說話爲妙,以免惹人誤會。”
蕭靈臉色已難看的無法用語言表述,這女人分明是在諷刺她,做不上正妃的位子,在這樣的場合,她一個側妃都算不上的人,是沒有說話資格的,這一點,倒是沒有說錯。
一直沉默不語的太子妃,微微直起了身子,聲音平緩的道:“越王妃也並未說錯,蕭靈,這裏的確沒有你說話的資格,你還是安靜些的好。”
這一巴掌,打的又響又亮。
太子妃的父親,是當朝太傅,平日裏,這個蕭靈仗着蕭家有錢有勢,宮中還有依仗,私下裏對她根本不知恭敬。
蕭靈不敢置信的看向太子妃,整個人怔在那裏,根本不復之前從馬車上下來時的榮光明媚。
鳳雲景也警告的看她一看,眼中除了厭惡與刺骨的冷意,再無其他。
蕭月芸臉上的表情也不好看,蘇桃跟太子妃,無疑是在打她的臉,而且還是當衆打的。
太子鳳雲夜,撐着一隻胳膊,母指與食指緩慢的摩挲着,“酒菜還未上全,越王,二皇弟,五皇弟,不如先欣賞一番歌舞如何?”
鳳雲煒立馬接話,“越王可是有眼福了,我太子皇兄府中的歌姬,那可是一絕,一般人前來,根本見不到,就連五皇弟也未見過呢!”
言下之意便是,鳳雲景也是一般人,根本沒資格見識到。
太子謙虛的擺了下手,“皇弟莫要誇大其詞,五皇弟性子孤傲,豈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比的。”
面對他們二人的擠兌,鳳雲景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容,“兩位皇兄言重了,景對音律一竅不通,不似兩位皇兄風流有雅性,既然今日沾了越王的光,可以欣賞一二,臣弟也可一飽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