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此刻被母愛溢滿,壓根看不到身邊男人越來越黑的臉色。
躺在母親懷裏的小寶貝兒,晃着腦袋,好不容易纔找到自個兒的糧倉。
因爲哭的狠了,喫兩口還不忘抽噎一下。
公孫靖的直覺很準,這小子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因爲媳婦要做月子,他們還是不能上路。
於是公孫靖淪爲你專職奶爸,夜裏孩子哭,基本都是他起身抱着哄。
府裏雖然也有奶孃,但公孫靖更喜歡親力親爲。
今兒夜裏,喂完了奶,蘇桃迷迷糊糊的睡着,小傢伙卻睜着眼兒,精神的很。
公孫靖用披風裹着他,走到隔壁書房。
一邊處理公務,一邊帶娃。
小傢伙取名公孫皓天。
這名字公孫靖整整想了一夜,最後在紙上落筆。
小皓天躺在老爹寬闊的懷裏,倒是挺乖,不哭也不鬧,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個勁的盯着老爹下巴看。
司徒逸大晚上的被挖起來,渾渾噩噩的推門進來。
“把門關上,小聲點!”公孫靖頭也不擡,執筆繼續批閱。
司徒逸勉強打起精神,轉身關上門,“你們爺倆可真會折騰人,小的不睡,大的也不讓睡,本公子趕路很辛苦的好不好。”
司徒逸算着日子,估摸着王妃要生,他肯定得快馬加鞭讓的趕來,因爲擔心蘇離。
誰知道路上耽擱了,昨兒纔到。
公孫靖聲音清冷,“白天睡就夠了,晚上睡那麼多做什麼,城中事務處理的如何?”
談到正事,司徒逸揉了把臉,“王妃去年提議的分包田地,今年又擴充了一部分,咱們的糧食至少能翻五倍!”
司徒逸此次回去,真的感受頗深。
雖然做不到人人有田種,家家有大米白麪喫。
可是相較於前兩年,百姓流離失所,天災禍事不斷,現在的關陽,也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甚至有不少聞訊而來的百姓,來到關陽城落戶。
還有一點值得提,關陽城對戶籍管理十分嚴格。
關於這個事,公孫靖跟蘇桃商議過。
戶籍覈查必須嚴格執行,派下來的官員也不少,現在人口流動較大,每個月都需要統計一次,以後每半年統計一次便可。
小到村裏的農戶,但凡留宿陌生人,需得上報記錄。
所有落戶關陽城的人,按人頭分土地。
百姓們有了自己的土地,再在土地上蓋房子,日子便能安定下來。
公孫靖批完一本公文,合上又換下一本,“軍中操練也不能懈怠,讓鬍子義抓緊了,等爺回去要是發現他不務正業,看爺怎麼收拾他!”
司徒逸笑着道:“他現在勁頭大着呢,卓沁兒懷了身孕,他整日跟抽瘋似的,攔都攔不住!”
公孫靖神色淡漠的擡頭瞥他一眼,“那你呢?”
提到自己,司徒逸立馬蔫了,“唉!別提了,有空我得找王妃聊聊人生。”
“滾!她沒空搭理你,把他借給你!”公孫靖指的他,當然是他懷裏這個,眨巴着小眼兒,對他目不轉睛的小傢伙。
司徒逸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說真的?”
他也是個人精,豈會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有了小皓天的助功,絕對的神器啊!
蘇桃坐完月子,公孫靖便決定起程回關陽。
天氣晴好,溫度也恰好。
公孫靖便時不時的將小寶貝兜在胸前,帶着他一塊騎馬。
蘇離跟司徒逸各騎一匹,跟在車隊的最後。
司徒逸還處在樂顛之中,那天跟公孫靖聊過之後,第二日他趁蘇離抱着小皓天之際,湊到蘇離身邊,對她說:你瞧,小娃娃多可愛,咱們也生一個吧?
不得不說,司徒公子這跳躍的有點大。
連婚都沒成,哪來的小娃娃。
他也是腦子一時發懵
,想也不想就說了。
哪知蘇離很淡定的看他一眼,說了句:好啊!
司徒公子愣在那,好半天沒反應,惹的蘇離狠狠瞪他一眼。
想到那日的醜態,司徒逸笑的跟個傻子似的。
蘇離真是受不了他這副白癡的笑,“你看路,再走就要掉溝裏了!”
大概是司徒逸的馬也受不了他的白癡,偏了方向,朝路走去。
司徒逸醒過來,急忙拽着繮繩,將馬拉回,“呵!只要你肯嫁給我,掉溝裏也無防。”
蘇離無語的直翻白眼,這小子智商越來越低,就他這樣,也敢稱自己爲軍師?
蘇離很擔心,他會把軍隊也一併帶進溝裏。
司徒逸見蘇離不理他,又巴巴的湊上去,“小離,回到關陽城,咱們另外再置辦一處宅子,成親後搬過去住,如何?”
蘇離詫異的看他,“爲什麼要搬出去,在關陽府裏住着不是挺好?”
“那個……再好也不是咱自己的家,”司徒逸看她神情不對,立馬換了個說法,“要不挑個離他們近的,走動也方便?”
“不要,我要看着小皓天,我可是他姨母,那麼小的孩子,那麼可愛,一天看不到,我都受不了!”
蘇離現在完全被小寶貝征服,整個捧在手心裏的寶,連司徒逸都比不上。再說了,關陽府那麼大,阿姐給她單獨弄了一個院子,裏面廂房也夠多,爲什麼她要在外面住!
司徒逸內心了崩潰的,可還是試着挽回那麼一點點,“你想要可愛的寶寶,咱們也可以生一個,只給你一個人玩,好不好?”
他說完之後,等了好一會,蘇離也沒理他。
司徒逸奇怪的看過去,更崩潰了。
原來公孫靖懷裏的小傢伙,在馬上晃啊晃的,竟然轉了個方向,從蘇離的角度,剛好能剛看見他粉嫩嫩的小臉。
這不,蘇離徹底將司徒逸拋棄了。
“我們家小寶貝,連睡覺都這麼可愛。”
司徒逸望着蘇離沉醉的小臉,心中腹誹。
以他絕世的容貌,將來的寶寶只會更可愛的好不好!
半個月之後,車隊快要到達關陽城。
公孫靖戳了戳懷中剛剛睡醒的小人兒。
“兒子,瞧見沒有,那裏是咱們的家,你是越王世子,將來統領一方的諸侯,可千萬別給你老子丟臉!”
小皓天是被他用一塊布單系在胸前,像個兜似的。
但不妨礙他看着自個兒親爹。
愣愣的看了一會,小人兒突然不幹了,咧着嘴,揮動四肢,哭的昏天黑地,惹得公孫靖滿頭黑線。
“你又怎麼他了?”
後面的車簾被掀開,蘇桃從馬車裏探頭。
生了孩子,身材更風丰韻,月子坐的好,臉蛋嫩的像剛剝殼的雞蛋。
一雙水靈靈的眼兒,每看公孫靖一眼,都讓他四肢發軟,恨恨的撥算着三個月還剩多少天。
小人兒聽見孃親的聲音,哭的更大聲,更委屈,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爹他怎麼着了。
公孫靖黑着臉,“你快進去,外面風大,這小子跟我鬧脾氣,欠收拾!”
蘇桃忍着笑,看向遠處的關陽城,感嘆道:“總算是到家了,走的時候,他還在肚子裏揣着,回來就已經抱在懷裏。”
公孫靖低頭瞅了眼懷裏不聽話的小東西,他其實很想將這小傢伙塞回去。
白天佔着他,晚上佔着他媳婦,怎麼看都討厭啊!
大概是懷裏的小人兒察覺到親爹的黑暗氣息,忽然停下哭鬧,眨巴着眼,小嘴張着,一臉呆萌的瞅着他。
公孫靖不知想到了什麼,哈哈大笑。
剛剛停下哭鬧的小人兒,被嚇的一抖,竟然也沒哭。
蘇桃白了眼傻笑的男人,“笑夠了,就趕快起程回家,天寶跟外婆他們,還在家裏等着我們呢!”
“嗯,回家!”公孫靖高聲喊道。
他奔波了半生,總算有了家。
夕陽西下,車隊緩緩駛向關陽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