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懷說完就走。

    董興猜他是去找胡氏了。

    胡氏的房裏,她的長子和長媳都在,長媳蘇氏身懷有孕,身子圓潤。

    他們三人說着家常,這一家三口母慈子孝,正是其樂融融的時候,董懷來了。

    胡氏讓長子董啓帶着蘇氏走,董懷把董啓叫住了。董啓是董懷早就定下的世子,將來定王府就是董啓的。

    董懷也沒打馬虎眼,直接問:“爲什麼不讓人給五小子看病?”

    胡氏臉色一沉:“頂着定王府的名義居然跟人出去打架,王爺不嫌丟人,妾身可受不了別人的手指頭戳脊梁骨。

    一個妓生子,妾身也沒指望他能是什麼好的,可他這般恬不知恥,妾身就不能不管了。這回讓他知道什麼叫疼,下次,他就不敢造次了。”

    董懷的火氣直往上冒,平日裏他不管家裏的事,可這次涉及到一個孩子的腿,一個習武之人的腿,那是小事嗎?

    他瞪視着胡氏,喝道:“五小子是習武之人,如果他的腿留下傷病,你這不是要毀他一生嗎?啓兒從文,要是傷了手,你是不是也能幹出不請大夫的事來?”

    胡氏反問:“啓兒是嫡子,是王爺親定的世子,有胡家的血統,能跟那妓生子比嗎?

    那妓生子是個什麼東西?習武?我看是他愚笨不堪,根本學不會聖人聖言,藉故四處尋釁滋事罷了。

    不就是一個妓生子嘛,別說是一條腿,就是兩條腿都沒有了,定王府也不差他一口飯食。”

    董懷盯着胡氏看了好一會兒,說:“名義上,你也是五小子的母親,而且他自小就離了生母身邊,由你教養。

    今天他不過是角抵受傷,就被你說的如此不堪,你身爲母親就沒有一點失職嗎?”

    胡氏坦坦蕩蕩道:“有些渣滓是天生的,旁人的努力只能決定渣滓是留在陰溝裏,還是放在陽光下。不管在哪裏,渣滓還是渣滓。”

    董懷起身就往外走,世子董啓趕快過來跟董懷說:“父王,母妃也是被五弟鬧得生了氣。

    前幾日五弟調戲母妃房裏的紫瑩姑娘,紫瑩姑娘差點一氣之下跳了井。

    母妃讓五弟認錯,五弟一直不肯,還說是紫瑩誣陷,差點就要打紫瑩的爹孃。今天也是因爲此事,二弟纔會跟五弟衝突。”

    董啓又說:“五弟一向頑劣,不聽母妃勸阻。還請父親教誨一二,莫讓五弟毀了前程。”

    定王一聲冷笑:“我是不是要謝世子爺教誨我怎麼教育兒子?你長這麼大,今天你弟弟腿傷了,你不想着請大夫,還想着怎麼挑你弟弟的不是,看來確實是我沒教育好孩子呀!”

    董懷衝着外面喊道:“來人。”

    胡氏騰地一下站起來:“王爺,你要做什麼?”

    一隊僕人從外面呼呼啦啦走進來。

    董懷說:“王妃自認教子失當。本王體恤她多年操勞,不忍重罰,自今日起,王妃禁足一個月,每日兩餐齋飯;世子身爲長兄,不悌敬幼弟,衝撞長輩,杖責二十。”

    董懷說完就往屋外走。

    胡氏高聲喝道:“王爺!我可是胡氏的嫡小姐!”

    定王冷笑一聲:“

    有些事情本王沒跟你計較,你倒是自以爲是太歲爺了?你是也想嚐嚐我董家杖責之刑?

    只是不知道若本王真的動了手,你那有胡氏高貴血統的哥哥是否有骨氣來找本王算賬?”

    定王妃臉色慘白,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響,可又無可奈何。

    董啓是嫡長子,長大後又被冊封世子,在這王府之中,被他母親護得周全,哪經過這種折辱?

    他聽了這番話,當即就嗓子眼發甜。只不過仗着年輕,沒有立刻昏死過去,而是脊背挺得直直的,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不過執行那二十杖責之時,董啓可就沒那麼英挺了。

    第一扳子下來,他就險些喊破了喉嚨,要不是有僕從壓着,他白白嫩嫩的屁股能從褲子裏抖出來。

    定王府的這個杖責跟軍中的還是不同,是用寬竹片做的,經過火烤和油浸,竹片堅韌,擊打的時候疼痛異常,卻不會傷筋動骨。

    董啓是真疼,可疼過之後,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所以定王府的五少爺董興從小到大沒少挨這竹片,現在還是活蹦亂跳的。

    定王妃胡氏被禁足,坐在房裏氣得直哭。

    她們胡家那是在華朝的時候就興起的幾百年的世家大族。

    先皇征伐華朝,胡氏族人最初都力挺華朝。可後來,華朝樹倒猢猻散,胡家嫡系就暗中投靠了何家。

    不過何家不放心胡家人,看似做美一樣把她這個胡家的嫡小姐就那麼一指許給了董懷這麼個西南蠻夷。

    胡氏最初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甚至要撞柱而死。家裏人怕她死了不能向新主子交代,把胡氏五花大綁扔上了花轎,匆匆出嫁。

    看那個意思就是,你要死也死到董家去。胡氏和董懷洞房的時候,董懷看她被綁着,連繩子都沒解,只掀了她的裙子了事。

    那時候董懷的中原話說的很蹩腳,他還總是忙着打仗,胡氏又不想理會他,他們的關係就一直冰凍着。

    直到嫡長子董啓出生,他們纔算是恢復了一些夫妻應有的樣子。

    再後來,胡氏的大哥被發現是假意投靠何家,偷偷把起義軍的信息向華朝傳遞。不過因爲被發現及時,並沒有造成嚴重後果。

    當時先帝就要殺了她大哥,是董懷在先帝面前保了她大哥的一條命。

    從那以後,胡氏的大哥見了董懷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哪還能顧得上他這個妹妹在定王府過的是什麼日子?

    要說胡氏的靠山,也就剩下她的母親,老人家快要七十歲了,在胡府安享晚年,她還能時不時去跟胡氏的大哥唸叨唸叨,讓他照撫着胡氏,否則胡氏的哥哥早就把這個妹妹忘了。

    方纔董懷提起胡氏的大哥,胡氏就想到了當年大哥爬伏在董懷腳下,哈巴狗一樣感謝董懷的救命之恩。

    胡氏就恨啊,大哥當年爲什麼不去死?百年胡家的傲骨,胡家的榮耀,都被大哥那麼一趴,趴沒了!

    處置了胡氏和世子董啓,董懷交待了管家幾句,然後滿腹心事往董興的院子走。

    給讀者的話:

    定王這個爹究竟算不算是個好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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