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兮問:“龐大人拉攏柳福,不就是因爲柳福能跟父皇說得上話,又能替龐家做事嗎?如果換一個張福,劉福,都能說得上話,那龐大人還不要嗎?”

    龐皇后被說的一愣,這問題她從來沒考慮過。

    何子兮壓低聲音又說:“母后現在可是皇后,龐家不過是母后的臣子。一個奴才抱着一個臣子的大腿就敢不聽皇后差遣……這臣子還是臣子嗎?”

    龐皇后的目光陡然轉厲。

    何子兮沉默了。

    這些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足夠了,若是還是無用,那她就要考慮自己動手,換個好用的。

    也許是何子兮的那一番話引得龐皇后心海生波,沒有精力再難爲何子兮,所以她回到正坤宮後,接受了後宮諸人的請安之後就讓大家都散了。

    二皇子何致還要去跟先生上課,何子兮囑咐了何致幾句要用功讀書以後,她就回到了姿靈宮。

    現在的姿靈宮已經不是當初的姿靈宮了。

    何子兮前腳剛走進姿靈宮,後腳龐皇后就已經知道何子兮進了姿靈宮以後喝的第一口茶是誰泡的。

    何子兮喝過茶說要玩貓,書玉去找小連子抱貓去了。

    沒一會兒功夫,書玉抱着兩隻貓走進了何子兮的寢宮,現在也就這裏還算隱祕。

    書玉把兩隻貓放到何子兮的牀上,說:“主子,程童給小連子起了個名字叫程連。主子沒看錯,那孩子機靈,他跟那些皇后派來的宮人哭鼻子,說主子如何如何虐待他。那些人信了,有些事已經不怎麼防備他了。聽小連子說,從主子出去到方纔,有個小太監出去三次。”

    何子兮聽着書玉說完,點了點頭:“行,就讓小連子這麼盯着就行了,別鬧出動靜。這個月的月例還沒有發下來,我沒錢了,你跟小連子說,這個賞先欠着,回頭我補給他。”

    站在一旁的珠玉嘟着嘴,老大地不滿意:“就是上次主子給孔新平的太多了!我攔都攔不住。書玉,你說說,有這樣當主子的嗎?那麼不把錢當錢,就跟拿塊石頭打水漂似的,抓着就扔了。要不是我那天沒全帶上,現在咱們宮裏上上下下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書玉:“……”

    何子兮:“……”

    她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個跟老媽子一樣的宮女呢?

    今天早晨在交泰殿的那一場“逼宮”實在太驚心動魄。

    當時眼看皇帝和朝臣就要擰到一起去了,太后的太監着急慌忙地跑過來說太后急發頭痛,倒在牀上起不來了。

    德順帝趁機扔下滿堂文武就往飴泉宮趕。

    德順帝走了以後,大臣們紛紛表示,太后病得太及時了。

    王家人向來從文,在這場宮亂中除了被嚇了一跳之外,一點損失都沒有。

    大學士王會想着,宮亂剛剛發生後,他本來是想置身事外,可奈何德順帝非要找他商議怎麼給判賊頂罪的問題,說是王會比較清楚歷朝歷代君王是怎麼判決的。

    王會是很熟悉歷史,史書都能背下來,可他這是第一次見一個皇帝,在這麼重大的案件後,沒有親自去審問重犯,只是看了幾份奏摺,聽了大臣的建議以後就要大開殺戒。

    王會當時給何承的建議是這事應該慢慢審理,把來龍去脈都摸清楚,這些人能鬧這麼大的事,肯定有內應,通過審理,把這些潛藏在暗處的人可以都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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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而且,現在被抓起來的這些人中,有好多都是被矇蔽的,長官讓打,他們身爲兵丁又不能違抗軍令,所以就打了,通過審理,給這部分人洗清罪名。

    總的原則是,不能放跑一個賊人,不能冤枉一個忠臣。

    可德順帝根本不聽。

    德順帝就問他,歷史上,殺了多少,流放多少。

    王會多勸了幾句,德順帝還怒了,訓斥他無能。

    王會心說,那就殺吧,反正也沒有我們王家的人。

    於是王會就給出了許多主意,包括一些上不得檯面的陰損伎倆,沒想到德順帝還真的都聽了進去。

    當時王會就知道如果按着德順帝的意思頒佈聖旨,朝廷上肯定得亂。

    現在終於亂了,王會面色深沉,可心裏卻有些雀躍。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情,一方面有擔憂,另一方面有些暢快,誰讓你不聽我的!

    今天是王彥的十五歲生辰,後院里正在舉行一場小小的宴會。

    王會一回到家就去參加了這場宴會。

    雖然那天王會告訴王彥何子兮會去和親的消息後,王彥消沉了一段時間,可他很快就恢復了精神。

    今天王彥就突破了情障,和家中長輩兄弟把酒言歡,一派輕鬆明快。

    對這點,王會感到很欣慰。一個男人如果連女人這關都過不去,還算是什麼男人?

    王彥穿着一身羣青的深衣,外罩銀灰色斗篷,站在廳堂外迎接前來爲他慶生的賓客。

    王會遠遠看着王彥身材修長,如瓊林玉樹。

    此情此景,王會長嘆,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當初那個蹣跚學步的稚兒,如今已是翩翩少年郎,王家的將來,就要依靠他們這些小娃娃了。

    王會從王彥身邊走過只是覺得這斗篷的布料很不錯,陽光下,斗篷泛着亮而不賊、溫潤柔滑的光澤。

    而王彥,穿着何子兮連夜做好的斗篷,每次斗篷裏那一對藏起來的並蒂蓮輕輕碰觸到他的後背,他都覺得好像感覺到了何子兮在用小手輕輕地撫摸他,以至於他背部的肌肉一直都熱辣滾燙。

    這一對並蒂蓮,就好像是他和何子兮那份情義,必須藏起來不被人知曉。

    王彥拿到斗篷以後,默默問自己,就這麼算了嗎?從今以後各不相干嗎?他幾乎都沒有經過思考,他的答案是:不甘心!

    既然不甘心,既然不願放手,那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往上爬,不再做一個富貴少爺,而是做手握重權的朝臣。

    手中無權,什麼都做不到!

    如果能用權阻止公主和親最好,如果不能,就算何子兮已經遠嫁塞外也無妨,他會把她迎回來。

    就算做不了一世夫妻,相伴後半生也是福!

    所以,王彥穿着這件斗篷,他覺得他這是穿上了他的戰袍,他要爲他的將來而戰。

    皇宮裏,項太后這一病就是好幾天,皇上是個孝子,日日陪在太后身邊,連着好幾天都不上朝。

    飴泉宮的宮門緊閉,宮外的人都不知道太后的情況,大朝上讀到一半的聖旨也因爲太后突然發病而沒有得到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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