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如今,如果再進來一個被德順帝引爲紅顏知己的宮妃,何承的心再偏過去,皇后位上坐的是龐月柔而不是董宛如,她龐月柔還能指望別人去處理掉礙事的女人嗎?

    何子兮看到龐月柔猶豫了,所以繼續說:“兒臣有些想法也許是錯的。兒臣覺得這宮裏總是要有新人進來的,靠一個一個去踩,是踩不過來的。要想一直立於不敗之地,就要抓住父皇的心,要懂得父皇在想什麼,去做父皇的解語花。欽烈皇后就是不懂得這個道理,一個一個打擊,最後失去了父皇的心。”

    龐皇后心說,你那個娘壓根就沒得到過你父皇的心,所以壓根就不存在什麼失去,可何子兮這番話說得是對的。

    龐皇后想了一會兒,說:“天威難測啊!”

    何子兮輕笑:“母后覺得難測,是因爲父皇的心思大多數時候是被前庭影響着。而母后生活在後宮,前庭的事,什麼都不知道。這樣跟父皇沒有交集,怎麼可能知道父皇的心思?”

    龐皇后倒吸一口冷氣:“你父皇忌諱這個!你不要再說了。”

    何子兮話頭一轉:“誰說要干政了?就是了解一下父皇每天處理了一些什麼事務,母后也好知道在和父皇說話的時候避過哪幾個提不得的話題而已。

    要說干政,那皇祖母從最一開始爲太祖籌款;後來跟蝶族女王商議借兵;再後來皇伯父戰死,皇祖母出面安撫三軍;就說最近宮亂之後,皇祖母直接給朝臣下令,這是不是干政?”

    龐皇后愣住了。

    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何子兮說完,只是微笑,再不多發一言。

    龐皇后盯着何子兮看了好一會兒:“你究竟想說什麼?”

    何子兮說:“哎呀,看看我,東扯西扯的,把最想說的給忘了。父皇的心裏想着什麼,那柳福不是全都知道嗎?”

    龐皇后面色特別爲難,好似要讓她拋卻心頭肉一般。

    何子兮站起來,福了福身子,說:“母后還有諸多大事要忙,兒臣告退。”

    龐月柔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何子兮帶着珠玉回姿靈宮。

    珠玉走在步輿旁,聲音特別小地問何子兮:“主子,你要幹什麼啊?”

    何子兮說:“不管將來我們要做什麼,消息一定要有。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就什麼都做不到。要想獲取消息,那就直接從父皇身邊下手最直接有效。我們抓不住柳福,那就借用皇后的手去抓吧。”

    珠玉不無擔心地說:“可,柳福萬一什麼都不肯說呢?”

    何子兮:“這宮裏還缺個兩條腿的太監?”

    珠玉點了一下頭。

    走了兩步,珠玉就回頭去看。何子兮沒放在心上。又走了兩步,珠玉又回頭看。

    重複了好幾次,何子兮忍不住了,問道:“珠玉,你看什麼呢?”

    珠玉說:“後面有人跟着,聽聲音應該是隱衛,可不是上次那個。”

    何子兮緊張地盯着珠玉。

    珠玉給何子兮一個安心地微笑:“主子不用擔心,這隱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能打下來一個,就能打下來一串!”

    何子兮勉強地笑了笑。

    珠玉不樂意了:“主子這是不信?你等着,我這就把那隱衛抓來!”

    何子兮趕緊抓住珠玉:“

    算了,算了,抓着一個又來一個,要是他聽不到咱們說什麼,就讓他跟着去。”

    珠玉抱怨道:“那些隱衛啊!一個個的,都跟鬼似的,飄飄悠悠就過來了!”

    何子兮噗嗤就樂了:“那你不成了鍾馗?”

    珠玉:“……”

    而此時躲在房頂上的隱衛也很絕望。

    十三是練了什麼邪功居然能湊到這個女人跟前去!他回去得跟十三好好請教請教。

    他這剛一探頭就被這女人用一塊石頭直接命中腦門。一個女人練什麼功夫呀!乖乖地相夫教子不好嗎?

    他能不能求皇上給他換個任務?記起十三捱了杖責的情景,他已經隱隱約約感到屁股很疼。

    御書房裏,德順帝和三公以及勝王和三法司的官員們商議了好些日子,那些卷宗又重新梳理了一遍。

    這段時日內,大司馬董懷、御史大夫龐云溪還有丞相項直一直都留在宮裏夜以繼日地處理政務。

    等到幾日後的早朝,何承重新頒佈了一回聖旨。

    這份新聖旨前半部分跟他在奉天殿當衆宣讀的那份一樣。

    等讀完分封的部分,要讀懲罰的部分了,大臣們才發現跟上寫的幾乎也是一模一樣,諸多朝臣們就跪不住了,紛紛側目去看勝王和定王。

    只見定王和勝王都跪倒在地,靜靜聆聽聖旨,神色坦然,家中有子嗣無端被牽連的官員,這時候已經開始小聲抽泣了。

    當懲罰部分讀完,衆臣正要謝恩,忽聽柳福還在繼續讀,聖旨並沒有結束。

    聖旨中話音一轉,說念及家族功勞,死刑可免,大多改判了流放,還有貶謫、除爵什麼的。

    被罰的這部分人中不少是被冤枉的,就是判處流放也都是偏重,可跟斬立決比起來,已經輕太多了。

    等聖旨讀完,朝堂上一片謝恩的哭聲。

    謝恩聲剛停,緊接讀是第二份聖旨。

    這份聖旨中指責董懷和何州咆哮朝堂,處廷杖五十,降爵一級,罰奉一年,剝奪封地若干,改封定邦郡王和迎勝郡王。

    董懷和何州跪謝皇恩。

    至此,宮亂事件總算是告一段落,該賞的賞了,該殺的殺了,該赦免的赦免了,至於那些仍舊潛藏在宮中的,只能慢慢清除了。

    宮亂後空出的職位大多被龐家佔據,龐云溪想要扶持的人扶了上去;項直重新出山,並且獲得了一部分空缺職位。

    最慘的三公之一是大司馬董懷。

    可仔細一想,董懷的兒子經此一役名聲大震,賞賜頗豐,可謂名利雙收。

    最重要的,董懷收服了朝中諸多大臣的心。

    他本是異族血統,就算軍功累累,深受先帝器重,可仍舊有中原的將領不服,總因這位大司馬曾屠戮無數中原人的過往視董懷爲血仇。

    可經過宮亂之後,朝中不管是否視他爲異己的官員,都主動向他靠攏——董懷可是爲了營救那些被冤的武將,才被降爵的,這樣耿直可靠的戰友誰不愛!

    御史大夫龐云溪坐在回府的馬車上一盤算,怎麼跟他想的差距這麼大呢?

    宮亂事件剛一落下帷幕,緊接着要處理的就是哈不通部落首領戈布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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