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被董興說得一愣。
董興繼續撥弄手機的茶碗蓋:“小少爺啊,不是我說,你是真的打算有朝一日接管王府嗎?”
王彥淡然一笑:“董兄多慮了,在下如今一心只讀聖賢書。”
董興當然不會在別人的家事上說個沒完,他抿了一口茶水,味道不錯,回甘清香。
董興把茶碗放到身邊的茶几上,說:“今日我來,是爲着公主的事。”
王彥那副波瀾不驚的神色終於被打破,眼睛裏閃出銳利的光。
董興暗暗點頭,還行,這小子對子兮也是有心的,沒有辜負子兮的一片心意。
董興和王彥商討了一陣,拿定主意後董興就走了。
董興剛走不久,王彥的母親急匆匆趕來,質問王彥爲什麼要跟長公主的舅舅走動。
在王彥的母親看來,這就是宮裏那個不守婦道的有異族血統的公主勾引人呢。
王彥的母親也不擔心兒子不愛聽,別提多麼不好聽的話都敢說,還說長公主上次從祈寧寺回宮的路上遇刺,其實早就讓賊人糟蹋完了,不過是皇上顧着皇家體面,瞞着不讓對外說而已。
這種髒污了的女人,王家不能要,對不起列祖列宗嘛!
王彥無奈地看着自己的母親,說:“護送公主去祈寧寺的御林軍那麼多,要公主真的出了事,那些人不都得去死?”
王夫人神祕兮兮地說:“你看,你還是太小,不懂得姦夫淫婦的那些道道。那次率領御林軍的將官,不就是孔新平嘛,那早就是公主的裙下臣了,要不爲什麼皇上要破格提拔他呢?那些御林軍都聽他的,能說公主的壞話嗎?”
王彥兼職覺得跟母親沒法溝通。
王夫人意猶未盡地說:“你說一個嬌滴滴的小公主,跟着一幫威武雄壯的御林軍一起出去,還都走的是荒無人煙的山野路,要真說什麼都沒發生,我纔不信!”
王彥瞥了母親一眼:“母親,你也是有女兒的人。皇宮後院的管理比咱們家可是嚴格多了,公主和侍衛一年見不到幾次,咱們這種人家,小姐們和侍衛擡頭不見低頭見,按母親的話來說,我小妹早就髒污了!你給小妹留條活路行不?”
王夫人板着臉說:“那能一樣嗎?咱們可是中原王家。那長公主從出生就帶着蠻夷的血,天生不安分……那欽烈皇后還帶兵打仗,整天跟一幫大老爺們兒在一起,誰知道這長公主其實是誰的種啊?”
王彥拍得桌子“啪”得一聲巨響,把王夫人都嚇了一大跳。
她一回頭,看到兒子那眼神,狠戾嗜血,彷彿要撕下她的頭顱一樣。
王夫人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兒子,被震懾地腮幫子發緊,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不是我說的,她們……她們都這麼說。”
說的“她們”就是他的嬸嬸們。
王彥冷冰冰地說:“她們都巴不得兒子沒臉,母親也是這麼希望嗎?母親可知道這些話一旦傳出去,咱們王家可是要抄家滅門的!”
王夫人怯生生地嘟囔:“只不過是後宅婦人們的瘋言瘋語,沒那麼要緊……”
王彥反問:“既然不要緊,爲什麼不去說給祖父聽,我想祖父會念及她們急於護衛家族名譽而重賞她們的,不是嗎?爲什麼要說給母親聽?母親能給她們什麼?”
王夫人想了一會兒,氣呼呼地一跺腳:“她們還讓我去跟你祖父說呢!說這種妖女堅決不能讓老爺同意娶進咱們王家的門!”
王彥向後靠在椅背上:“現在,母親,你們告訴我,是誰告訴你公主的舅舅來找我的消息了嗎?”
兩天後,王家的門人在賭場豪賭的時候被抓了個正着,巧的是給門人出資供門人揮霍的人是龐管家的兒子。
王家當然拿龐管家的兒子沒辦法,客客氣氣送了回去。
王家這個門人,被王會下令投了井。
門人被扔進井的一瞬間衝着王彥的大伯瘋了一樣大叫着救命,王彥的伯父腿一軟差點跪地上。
就在觀刑的全家人都想要把門人放下來再細細審問的時候,王彥面色如常地抽出侍衛的腰刀,一刀砍向綁着門人的吊繩,一條人命隨着落水聲煙消雲散,同時也帶走了一肚子祕密。
王彥的伯父大病三天。
期間,王彥向祖父諫言,伯父的兒子在京城任職已經數年卻未有建樹,朝廷現在收復了不少前朝餘孽佔領的郡縣,應該讓哥哥去歷練一番,增加資歷,等將來調回京師大有前程。
王會深深看了王彥幾眼,採納了王彥的建議。
王彥送堂兄出城,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王彥的堂兄都要感激涕零一番。
堂兄遠去,王彥回返,他故意選了途徑戈布所住驛站的路。
戈布是個在驛站裏呆不住的人,距離驛站不遠有一個小角場,戈布時常到角場去看角抵,甚至有時親自下場戰一回。
今天戈布剛賭贏了一場,正在興頭上,他的僕役來報,說有一個會同館的譯史在場外求見首領。
雖說塞外和中原的溝通全都要通過會同館,可譯史的品階太低,最高不過是七品,戈布自然不拿區區譯史當回事,他繼續看他的角抵。
等戈布看夠了,從角場出來,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以後的事了。
王彥在角場外等候時間久了,手腳都凍麻了,不住地在原地踏步。
戈布一出來,他的隨從就向戈布引薦了王彥,說這就是新上任的譯史。
戈布一下就愣住了,中原什麼時候允許女子爲官了?
王彥走向戈布,深深作揖,一開口,是男聲。
戈布哈哈大笑,用塞外胡語對隨從說:“原來聽說中原男子如弱雞,今日可算開了眼界,比小娘子還娘子,不知道下面的東西還能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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