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何子兮完全不按她的設想出牌,何子兮跟她一起演起了戲,這接下來她怎麼辦?承認她要硬闖姿靈宮,還打傷了人家的宮人?這話好說不好聽啊!

    惠嬪雖然懷孕月份小,可畢竟是雙身子,平時又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身體一直不是強健的,這會兒跪在何子兮面前,何子兮不過來扶她,還演上了戲,惠嬪這兩條腿這個痠麻啊!

    德順帝正要說先讓惠嬪起來,何子兮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下,和惠嬪面對面。

    現在看起來就不像是惠嬪跪她,而是兩個人面對面在聊天,這時候再讓惠嬪起身似乎不大合適。

    不過這聊天的兩個人,一個是坐着,一個是跪着。

    何子兮眨着小孩子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惠母嬪,你告訴我,爲什麼要跪啊?你這一跪,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讓我贖罪,我總得知道我要贖什麼罪吧?”

    惠嬪剛要說話就被何子兮打斷了:“讓我想想啊……嗯……你是不是偷偷帶進宮什麼東西?”

    何子兮說話特別慢。

    惠嬪趕緊搖頭。

    何子兮突然瞪大眼睛問:“給母后下毒的人該不會是你吧?”

    惠嬪拼命搖頭,這大罪名扣下來,她還能活嘛!

    何子兮試探性地問:“難道你知道誰給母后下毒,但知情不報?”

    惠嬪臉色都白了,這公主這是給她找了些什麼罪名?她還是個孩子嗎?每一條都是死罪啊!

    何子兮很疑惑地看着惠嬪:“都不是?那爲什麼你家的人會專門跑到福臨庵去拜菩薩,求菩薩保佑你能一擊即中?”

    這個一擊即中,能理解爲一舉得男,也能理解爲殺掉皇后和二皇子,何子兮這話出來,讓在場的人都是一驚,惠嬪家的人究竟是希望她能夠中什麼?

    惠嬪腳痠腿麻,被何子兮一嚇,立刻就癱坐在地了。

    何子兮幽幽道:“看來我是猜中了?”

    “沒有!”惠嬪大吼,她努力了好幾次才撐起身子向德順帝爬過去,哭道,“皇上,臣妾沒有!”

    德順帝趕快從座位後走出來,扶起惠嬪,呵斥何子兮說:“子兮,快給惠母嬪賠不是,你看看你把你母嬪氣成什麼樣了?”

    何子兮倒是從善如流,對着投在德順帝懷裏哭訴的惠嬪規規矩矩做了一個萬福:“惠母嬪,子兮錯了,子兮不知道母嬪這麼害怕子兮提起母后中毒的事,以後子兮再也不提就是了。”

    德順帝重重哼了一聲,打橫抱起惠嬪走了。

    德順帝走了,其他嬪妃們也不想玩了,項太后仁慈地讓嬪妃和皇子們散了,單獨讓何子兮隨她去飴泉宮。

    項太后沒有坐步輿,而是慢慢散步回去,何子兮和何子蘭跟在她身後。

    太后的臉色在明亮的宮燈掩映下和藹可親:“子蘭,你到後面去,哀家跟你長姐有話說。”

    子蘭乖順地福了福身子,可轉身走的時候故意在何子兮的裙襬上踩了一腳,印下一個泥腳印。

    項太后看到了,卻並沒有出言制止。

    項太后問何子兮:“皇后中毒,是不是你做的?”

    何子兮說:“祖母不是懷疑大哥嗎?如果不是懷疑大哥,爲什麼不讓大哥跟姑母多說說話?”

    項太后說:“如果是敬兒,他只會給皇后下毒,不會兩邊都下。他已

    經承認,皇后胙肉中的藏紅花是他的手腳,到時候把罪名推給致兒,他坐收漁翁之利,這纔是最好。可偏偏多了那雷公藤,雙管齊下,皇后毒發迅速,救治及時,最後有驚無險。如果只有雷公藤,毒發沒有那麼快,等毒入臟腑,大人可保,胎兒不可能活着,而且此藥兇險,恐今後再難有孕。等萬年之後,致兒作爲唯一的嫡子,你,這個保他上了龍椅的姐姐,那該是何等風光?

    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你竟然會給至親的致兒下毒!血肉親情竟然也可利用,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何子兮平靜地看着太后,說:“祖母錯了,子兮絕不會給致兒下毒。況且……整件事錯綜複雜,就說那給胙肉下毒,子兮自問有心無力。”

    項太后冷哼一聲:“雖然哀家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敬兒能做到,你就也能!”

    何子兮笑了:“既然祖母認爲子兮如此惡毒,卻爲什麼不殺了子兮?”

    項太后一愣:“你不怕?”

    何子兮搖了搖頭:“如果祖母想要殺我,那我的鬼魂應該留在了福臨庵,而不是活生生跟祖母在這裏說話。”

    項太后閉上了眼睛。

    何子兮說:“祖母不敢肯定是不是子兮,歸根究底還是捨不得子兮。祖母不喜子兮,可還是認子兮爲孫女。祖母這份親情,子兮定會加倍珍惜。”

    項太后突然睜開眼睛:“用不着!”

    何子兮說:“子兮現在很迷茫。”

    項太后看向何子兮:“你還會有迷茫的時候?”

    何子兮:“如果皇后肚子裏的是男孩,致兒就是絆腳石,別說是皇后,就連父皇都想把這塊絆腳石搬開,祖母,你說子兮該怎麼辦?”

    項太后的眼神有些心虛:“不會……虎毒不食子,皇上不會的。”

    何子兮略顯失望:“這話,祖母自己信嗎?”

    項太后沒再說話,一步一步走向飴泉宮,腳步特別沉重。

    何子兮跟在項太后身後,說:“子兮有自信,就算嫁入世族大家,也能做個足夠掌控後宅的族母。”

    項太后腳步一頓,回過頭死死地盯着何子兮:“你還是惦記着王家?”

    何子兮低下頭:“最好是他家,如果不是……子兮也會盡全力。”

    太后看着遠處隱藏在夜色中的飴泉宮斗拱:“你真的……”

    “我沒有。”

    項太后很認真地想着:“究竟是誰?”

    何子兮沒有說話。

    項太后揮退何子兮後,拉着何子蘭的手一邊走一邊說:“你不要聽你母妃亂說。子兮血統不純又如何?她那個母親是載入史冊的英豪,可於男子比肩,就是哀家也比不過她。她給子兮留下的東西,看不到,摸不着,卻深入人心,能讓何子兮一呼百應。

    你再看子兮的做派。如果今日是你對上了惠嬪,你能把惠嬪逼到哭着求饒?你能只不過受你父皇的一句責備了事?就算你再怎麼不喜歡她,你也要承認她比你有能耐,那是真正的皇家嫡女的風範。

    子蘭,不要小鼻子小眼,盯着眼前的那一點點芝麻綠豆大的小利不放,而失去了大局。你踩了子兮一腳,你得到了什麼?子兮又失去了什麼?唯一的後果是讓子兮厭煩你,疏遠你,等將來你有求於她的時候,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你墜入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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