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馬心說,早知道這個董興這麼難對付,他說什麼也不能答應崔侍郎的條件,他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嘛!

    那現在他再給山賊傳去消息說,那兩營的兵馬不過去了,還來得及不?

    等朱函和董興進了山,朱函才發現董興對這一帶的熟悉程度遠高過他這個本地人,董興這是早就準備打了,連前期偵查都做完了。

    隊伍正走着,突然有探馬來報,說山上下來十幾個人,看樣子是要去打劫。

    朱函正說要把這十幾個抓了,董興卻示意讓他們過去。

    朱函急了:“爲什麼?”

    董興指了指山頭:“如果我們打起來,山上會不會聽到?”

    朱函聽完,立刻命令隊伍散開隱蔽。

    董興加了一句:“躲起來以後,不管什麼情況,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誰動,我扒了他的皮!”

    朱函看了董興一眼,好吧,董興來指揮,誰讓這小子不是個好人呢。

    那十六個山賊打馬從這裏路過,總覺得這裏沒有平時那麼寂靜,他們停下馬四處打量了一遍,除了茂密的森林和半人高的草叢什麼都看不到。

    董興藏身在一顆特別高大的樹上,距離那十幾個山賊並不算遠,由上而下地俯視着這十幾個山賊在這裏繞圈圈。

    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你去看看。”

    另一個說:“要去你去,老子不去。”

    第三個說:“放箭吧。”

    所以那十幾個人對着樹林草地一通亂箭。

    董興站在樹上不敢動,愣是眼睜睜看着一支箭擦着他的臉飛過去,嚇了董興一身冷汗。

    董興心裏罵,這人莫不是傻子吧?還有往天上射箭的,萬一掉下來把自己扎死了,還能去找老天爺償命嗎?

    董興特別小心地去看他的那些兵,都夠爺們兒,沒有一個亂動的。

    那十幾個人放過亂箭以後,覺得這裏確實沒有什麼人,又騎着馬往山下走了。

    等他們走得看不到背影了,董興從樹上跳下來,集合隊伍查看是否有受傷的。

    一個年輕的旅正跑過來指着董興的臉說:“將軍,你受傷了。”

    董興用手背抹了一把,血塗了一臉,他說:“這不算。”

    那旅正特別惋惜地說:“可惜了這張臉。”

    董興:“我沒破相!”

    朱函也說:“嗯,可惜了。”

    董興:“……”

    董興的西大營平日裏訓練比較嚴苛,藏身什麼的都練過,這次沒有人受傷,可朱函的南大營訓練量偏小,有一個士兵沒找對地方,被亂箭掉下來的時候扎傷了腿。

    臨時把傷兵腿上的箭取下來,董興看了一眼箭頭,眼睛裏放出了寒光。

    安排傷兵迴轉山下的營地,然後董興和朱函接着帶兵上山。

    按照作戰地圖顯示,上山只有一條大路,可董興卻不從大路走,非要從樹林裏翻過去,朱函怎麼拉也拉不住。

    讓朱函沒有想到的是,這樹林裏走着走着竟然出現一條羊腸小道,看樣子山上的人下山也經常從

    這兒走。

    站在羊腸小道上往半山腰下面看去,能看到山賊頭戴樹枝埋伏在大路兩側,箭在弦上,隨時準備開打。

    朱函一驚,如果他們從大路走,這會兒已經中了埋伏。

    董興咬着牙說:“山賊怎麼知道我們要上山的?”

    朱函又是一驚,有內奸!那之前剿匪死掉的那麼多兄弟,其實都是被自己人害死的!

    董興說了一句:“剛纔射傷我們兄弟的那隻箭,是我們折衝府的箭。”

    朱函恨得咬牙。

    沿着這條林間小道往山上走,比地圖上的大路快多了,而且小路上沒有朱函以前攻山遇到的那些箭樓、城柵和拒馬,只有橫梗在眼前的六七丈寬的城壕和吊橋。

    山寨的城壕利用原有天然水渠修建,沒有石堤加固而且寬度也不能和京師的護城河媲美,所以在看慣了在護城河上進行攻防演練的董興看來,要想打過這麼條水溝去就跟玩似的,可在從沒有打進山寨去的朱函看來,這條溝就是天塹。

    朱函問董興:“天色快暗了,等等吧,等夜裏找兩個水性好的,偷偷游過去把吊橋放下來,我們的大隊人馬就能過去了。”

    董興看了看將要夜幕降臨的天色,不錯,夜襲是最穩妥的戰術。

    山寨裏,一個少了一個耳朵的土匪一溜煙地跑進寨子正當中的議事堂。

    大當家的正坐在議事堂裏等着消息,一看見有人進來,趕緊問:“怎麼樣?打跑了?”

    這個大當家一顆腦袋光溜溜,沒有一根頭髮,頭頂上還有一塊黑色的地圖狀胎記,所以人送外號黑腦袋。

    那個急匆匆跑回來的土匪抹了一把汗:“什麼打跑,壓根就沒來!我們蹲了一天了,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他們是不是不敢來了?”

    黑腦袋皺着眉頭想了一陣:“不對!快,去後門埋伏,他們一過河就殺!”

    在手下的質疑聲中,黑腦袋強令他們帶人去了後門。

    此時的山寨後門,不算太高的箭樓上兩個哨兵已經都被幹掉了。

    朱函他們又一次見識了董興的能耐,明明那箭樓在他們這種短弓的射程之外,可董興愣是利用箭下墜的拋物線扎透了哨兵的胸膛。

    朱函腦子裏只有一句話,不虧是定海神針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啊!

    董興沒有采納朱函他們說的等天黑再偷襲的戰術,他更相信兵貴神速。

    董興幹掉哨兵以後就開始偷偷渡河。

    山寨的巡邏兵發現了哨兵的異樣,過來查看情況,和府兵營的人開戰了。

    黑腦袋帶着手下趕到的時候,山寨的巡邏兵已經被全滅,地上零零星星扔着巡邏兵和府兵的屍體,密密麻麻的府兵在城壕沿岸上陸。

    黑腦袋也不懂得什麼兵法,就靠着這些年跟官兵拼命的經驗,舉起砍刀朝董興所在的中軍衝了過來,站在大旗下面的都是當官的,砍了當官的,剩下的就好辦了,而且當官的怕死,打仗這種事,怕就贏不了。

    董興和朱函分乘兩個竹筏子一前一後並排過來,剛上岸,就遇到黑腦袋帶着最精壯的匪兵朝朱函衝殺。

    朱函也沒猶豫,舉刀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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