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太醫倒吸一口冷氣,正要哭,可眼淚活生生被脖子上的刀刃逼了回去。

    柳毅說:“我們要趕快趕回皇宮,穩定政局。”

    兩個太醫僵硬地點着頭。

    太醫院提點裝模作樣地對車外喊:“你們都上車去吧,我和副使在這兒守着。”

    然後鑾駕又開始緩緩前行。

    與此同時,一匹快馬在夜色的掩護下衝進了京師東折衝府,折衝府司馬——異族將領圖爾反覆查看十三的黃金腰牌。

    隱衛的腰牌他以前只見過圖樣,這還是頭一次看見真東西。

    圖爾很難相信,眼前這個個頭不高,身形看着消瘦的人是傳說中能上天入地的隱衛。

    十三也不在乎圖爾這麼看他,他已經被看習慣了,他掏出長公主交給他的一封手寫的書信,信上是標準蝶文,十三反正是看不懂。

    圖爾看過信後,比看到黃金腰牌的反應還大,立刻對隱衛恭敬起來,還親自以緊急軍務爲由,大半夜的叫開了京師的城門,十三一路疾馳到了定邦王府。

    定邦王聽十三把未央宮發生的這些事一說,他表面上看着還鎮靜,其實腦子裏就跟滾了一鍋熱油。

    他又把各方勢力盤算了一遍,現在各方勢均力敵,且項家和項太后穩坐朝中,迎勝王何州率領虞朝最能戰的軍隊之一在外,如果何州要反,他如何彈壓?

    大皇子何敬手裏也有軍隊,雖然數量不多,可他現在聲名在外,如果真的振臂一呼,恐怕天下不少猛將將歸順於大皇子膝下。

    大皇子是項太后親自扶養長大的,而且當初董宛如是怎麼迫害了宋氏,讓大皇子何敬從嫡子淪落爲庶子,項太后和大皇子本人全都知道,定邦王認爲,項太后一定會引導大皇子和迎勝王兵合一處。

    那他董懷手裏這點兵力就算能勝,也得需要戰至最後一人,到時候就算二皇子何敬做上了龍椅,他也沒有餘力能夠控制那對姐弟。

    結果太慘烈,不是定邦王能夠承受的。

    十三看定邦王的神情如常,他心中暗暗佩服公主,還未見到定邦王,就已經猜到了定邦王的反應。

    十三一抱拳說:“王爺,公主說,她明白王爺所急。”

    定邦王心絃一動,那丫頭片子手裏掌握了什麼?

    於是定邦王和十三徹夜疾馳,在城外的樹林中見到了脫離鑾駕前來赴約的何子兮,十三自覺在林外放哨。

    定邦王一見到何子兮,翻身下馬問:“你有什麼辦法?”

    何子兮搖頭:“只能賭命。”

    定邦王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你沒辦法還說明白我急什麼?你這就是爲了把我框來吧?

    何子兮目光堅定地看着定邦王,說:“當初外公決意要跟着太祖起事之時,可有這般瞻前顧後?”

    定邦王面無表情。

    何子兮又說:“外公,如果致兒能夠成皇,那距離外公的願景就能夠大跨一步;如果二皇子此次敗了,那我們姐弟定會被填地,以外公爲首的異族人,還有外公心心念唸的天女,遲早有一天都得從中原退出去,到時候異族人的西南,未必就是異族人的了!外公,其中利弊,還要我跟外公講嗎?”

    定邦王垂眸看着何子兮:“你跟老夫講實話,皇上是怎麼死的?”

    何子兮說:“不論誰來問我,父皇都是被龐皇后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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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定邦王一聽,明白了,八成是何子兮動手殺了德順帝。

    何子兮追問:“外公,你究竟在猶豫什麼?”

    定邦王說:“大皇子是項太后親自撫養長大的。”

    “可是太后看重皇家體面,大皇子是庶出,只要有嫡子在,太后不會讓大皇子成皇。”

    定邦王幽幽嘆氣:“他本來是嫡子的……”

    何子兮不解:“可是當年他的生母不是棄父皇而走嗎?他是在宋氏離開父皇后纔出生,我就是在深宮也聽到過些許傳言,說大皇子不是父皇親生。外公,你隱瞞了我什麼?”

    定邦王擺擺手:“上一代人的恩怨罷了。”

    何子兮雖然沒有再問,可她心裏充滿了好奇。

    何子兮說:“既然外公擔心太后,那我們就把皇宮控制住。現在對我們最有利的是,除我們之外,沒人知道父皇已經駕崩,今天凌晨我們就能趕回宮中,首先取得傳國玉璽。請外公把那批死士借我一用,加上孔新平等人,大不了在皇宮中打一場。就算打,他們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外公到時候在宮外控制住大皇子,同時誅殺龐家嫡系,那宮中動亂很快就會平息。風波過去,致兒就是九五至尊!”

    一陣風吹過,樹林在黑夜中發出沙沙的聲響,定邦王擡頭,只能看到頭頂上搖晃的樹葉。

    定邦王說:“可以,但是如果何州帶兵回援,老夫立刻撤回南召,保存實力以圖後事。”

    何子兮疑惑不解:“爲何外公認爲皇叔一定會回援?”

    定邦王一擺手:“行了,你趕快回去吧,老夫去調兵了。”

    定邦王騎上馬,一眨眼消失在夜幕中。

    十三突然出現在個性身後:“定邦王走了。”

    何子兮點頭:“麻煩你送我回馬車吧。一進城,我們要做的事還有好多。”

    很快,鑾駕出了一點小騷亂,二皇子和何子兮共乘的馬車的車轅突然斷裂了一道縫,隨車的禁軍趕緊去路邊的樹林裏找了兩根木頭綁在斷裂處。

    就是趁這麼個機會,何子兮回到了馬車上。

    二皇子何致正在睡覺,睡夢裏輕輕呼喚着孃親。

    何子兮的喉嚨裏一陣酸澀。

    天色快要亮起來的時候,鑾駕進了京師城,在城門兩邊等着過城門的百姓全都跪倒在地,謙卑地把額頭觸地。

    何子兮一想到接下來的這一天可能會發生什麼事,她就心潮跌宕,這一宿一點都沒睡,此時看着跪拜在地的無辜百姓,她心中說,快點走吧,不要來京城,也許京城要亂了。

    鑾駕還沒進皇宮,孔新平和白仲琦還有其他聽令於定邦王的御林軍將領已經在皇宮裏嚴陣以待了。

    本來今天白天不是孔新平當值,可他接到定邦王和何子兮雙重命令之後,愣是從被窩裏鑽出來,召集齊了人手到皇宮集結。

    龐徹專門問他,來幹什麼,孔新平說突然想起來,應該好好操練一下,龐徹笑笑也沒當回事,今天皇上回宮,宮裏多一個人值守也好。

    德順帝生病的消息早就到了宮裏,可宮裏沒人知道究竟是什麼病,病得怎麼樣,加上德順帝正值壯年,一直沒病沒災,誰也沒往駕崩的方向去想。

    就是太后這個當孃的不放心,一大早就到明政宮去候着,怎麼也得看看兒子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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