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坐在育清宮寢宮裏,聽着越來越近的打殺聲,他覺得他是活不過這一劫了。

    而北邊的玄武門,由白仲琦校尉親自坐鎮把守,他遠遠看到育清宮方向升起濃煙,心頭一跳,趕緊派了兩個旅去解救育清宮,他自己留下三個旅。

    玄武門外的叛軍進攻了幾次都被白仲琦打退了,白仲琦因爲早就接到過何子兮通知,所以有所準備,箭支和滾木擂石數量充足,叛軍傷亡不小。

    可白仲琦手下的兩個旅畢竟人數不多,叛軍的幾次衝鋒之後,三個旅的人數迅速下降到兩個旅。

    叛軍甚至拿出了攻城用的石脂水,用投石器扔到了玄武門下,木包鐵的宮門一下燃起熊熊大火。

    石脂水的火沒辦法救,石脂水,遇水愈明,白仲琦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宮門被燒得越來越酥,這樣的宮門要是被撞門車一撞就碎了。

    項太后不虧是跟太祖皇帝行軍打仗出身的女人,打殺聲一起,方纔還在腦子裏盤旋不去的喪子之痛一下子全部換成了保家衛國的念想。

    幾支當初開國時候軍中用過的不同火焰顏色的鳴鏑在宮中不同角落先後穿雲而出,隨着不同的鳴鏑聲響,傳出的是不同的軍令。

    防守在皇宮四個門上的將領都是年輕一輩,這穿雲鳴鏑他們只在父輩口中聽說過,哪裏親眼見過?所以當鳴鏑響起,他們並未領會其中深意。

    京師城四周有五座折衝府,每一座的司馬都是當年跟隨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大將,定邦王能夠完全掌控的折衝府有兩座,但不排除其中有少部分並不忠心於定邦王。

    其他三座中有兩座的司馬都是中原將領出身,其中的兵將大多出身於蔣家軍和程家軍,還有很多是世家子弟。

    還有一座京北折衝府,是戰時由太祖皇帝一手提拔提拔任用的草根將士組成,這支隊伍的人都沒什麼背景,基本上往上倒一代就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人,大不了出一個祖傳打把勢賣藝的,那就是“世代行伍”,朝堂中的高官很少從這支隊伍裏提拔,高官們互相通婚也很少從這支隊伍裏選人,可就是這支隊伍,是最忠誠於皇權的。

    太后的鳴鏑響過後,北大營的騎兵從戒嚴了的京城街道上洶涌過,因爲戒嚴而躲在家裏的小老百姓都嚇得瑟瑟發抖。

    玄武門下的叛軍忽聽背後馬蹄聲響,還沒等他們弄明白來的是誰,已經有一多半的人被劈死了,剩下的一半嚇破了膽,要不就是跑了,要不就扔下武器趕緊投降了。

    白仲琦正打仗打得焦灼,突然衝出來一隊騎兵,他以爲是敵軍增援,心想,果然董興以一敵百這事不好學。

    可沒想到,這隊騎兵連個招呼都不打,上來就殺人,一個個的砍人頭就像是開西瓜似的。

    等這一千人的騎兵一陣風似的刮過,宮門下除了降兵就剩下人頭滾動了。

    宮門上,白仲琦帶着兩個旅突然特別清閒,一起趴在城牆上看熱鬧,一直看到樊司馬揚着手裏那把沾着人血的大刀衝着門上咧嘴一笑,白仲琦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人。

    樊黎原名樊大力,太祖皇帝給他改了名字叫樊黎,與定邦王年歲相當,當年跟定邦王曾並肩無數次出生入死,戰友們還是習慣叫他大力。

    他是開國名將,評書裏面的傳說人物,樊黎鐵騎,打虞朝開國戰時就是一把尖刀,華朝將領一遇到樊黎鐵騎還沒打腿就軟了,怪不得這些叛軍遇到這支騎兵根本連反抗的動作都做不完全就被削了。

    京北折衝府的軍營就在城北門外不遠,上次宮亂的時候,樊司馬同樣被困帝宮,等他從帝宮北門殺出來,宮亂已經基本結束,北大營的府兵就沒動。

    後來德順帝對宮亂中的將官一通亂罰,弄得樊司馬心中暗暗後怕,要是當時他多事率領北大營去救駕,會不會也被德順帝砍了?

    所以,這次帝宮又生亂,樊司馬就沒打算插手,遠遠地看熱鬧,可誰想到太后的求救鳴鏑響了,指示他去解北門之困。

    這回禁錮在樊司馬胸中那顆激情澎湃的心燃燒了,這都多少年沒打過仗了,讓他們這些在蜜罐子里長大的娃娃兵見識見識,什麼纔是手起刀落。

    玄武門外騎兵對步兵的屠戮還沒有結束,東邊又升起一支只有響沒有火焰的鳴鏑。

    白仲琦心裏一抖,又有什麼事!

    宮門下,樊黎沒帶走一兵一卒,獨自朝着鳴鏑的方向奔襲而去。

    定邦王府此時已遭圍困,定邦王調出一支心腹府兵保衛定邦王府,其餘他能掌控的府兵全部由他親自帶領去往皇宮救駕。

    定邦王之前還派出一支人馬圍困了大皇子府,可大皇子那一夜並不在府中,且他沒有妻兒,一府都是奴才,大皇子一點都不介意有人圍困他的宅院。

    定邦王只能撤了人馬直奔皇宮。

    定邦王本來還在爲難他師出無名,所以行事處處掣肘,可一看到太后射出來的鳴鏑,定邦王笑了,終於可以大開殺戒了!

    定邦王聽到太后的鳴鏑,指派了京東折衝府和京西折衝府分別救援西華門和東華門之後,立刻聯繫了京北折衝府的樊黎。

    樊司馬和定邦王兩個人誰也沒客氣,騎着馬相向而行,一勒馬繮繩,站在一處說話。

    兩匹馬也互相認識,樊司馬的那匹馬不停地用腦袋拱定邦王的馬,定邦王的馬忍了兩下之後忍無可忍,轉過屁股給它。

    定邦王對樊黎說:“皇上駕崩了。”

    樊黎牛眼圓睜:“怪不得!怪不得太后親自下令呢!要不是記得宮裏還有個項太后,我看到鳴鏑的時候還以爲太祖皇帝從皇陵回來了呢!”

    定邦王心想,我是不是找錯幫手了?

    樊黎把話說完了才突然想起來:“不對!皇上一個小娃娃,怎麼說死就死了?”

    定邦王這時候能夠確定,他確實找錯幫手了。

    樊黎還不滿意了,問:“問你話呢,皇上咋死的?”

    定邦王說:“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是被龐皇后害死了。”

    “噫,我早就說她那種面相的婆娘剋夫,你們都不讓我說,你看看,我還是說對了吧?”

    定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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