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肆低下頭,呼吸撲在何子兮的耳廓,嗓音在何子兮耳邊輕輕響起:“喜歡嗎?”

    要不是現在是大庭廣衆之下,何子兮肯定是要順着身體的本能倒進霍肆的懷裏,可私下裏沒皮沒臉也就算了,當着這麼多人讓她投懷送抱,她做不到。

    何子兮一轉身,推了霍肆一把,從霍的懷裏逃出來,跟珠玉坐到一旁的長椅上去了。

    霍肆笑了兩聲,手指一鬆,又是一支箭“嘣”的一聲刺中了箭靶的圓心。

    霍肆箭法好,何子兮一點都不意外,可其他在此遊玩的少爺小姐們就很意外了,在這京城裏哪有百發百中的少爺?就算有也都在軍營裏,怎麼可能跑到這河邊來消遣?

    一個穿着一身白色錦緞的年輕男子走到霍肆跟前作揖道:“敢問這位兄臺,尊姓大名。”

    霍肆回了一個抱拳禮,表明自己行伍的身份,說:“在下霍縱意。”

    霍肆沒有詢問對方的名姓,顯然是無意結識。

    可那白衣少年並沒有放棄,說:“在下孫回,略通射藝,可否和霍兄切磋一二?”

    霍肆都覺得好笑,他被一個書生挑戰了,這他該不該迎戰?他要是贏了,算不算勝之不武?

    這個功夫,一個戴着紗帽的女孩子娉娉婷婷地走了過來,她一邊走一邊解開紗帽的繩帶,等她走到霍肆面前的時候,她輕輕摘下紗帽,露出那張驚爲天人的美貌臉龐。

    女子一身白色紗裙,繡着清淡小花,河風吹來,飄飄欲仙。

    霍肆顯然也留意到了這個出衆的美人兒,靜靜地看着她。

    女子向霍肆輕輕福了福身子,說:“小女出身周府,敢問這位豪傑來自哪裏?”

    霍肆對這位周小姐彬彬有禮地作揖道:“在下來自西北,從武之人。”

    周小姐輕笑道:“將軍不拘小節,詼諧風趣,小女從上次在茶樓一見,心生敬意,希望能與將軍再會暢談,今日終於得償所願。”

    霍肆愣了一下,茶樓一見?他什麼時候見過她了?

    何子兮倒是隱約猜得出這位是什麼人。

    首先她自稱出身周家,那八成就是當朝御史大夫周珉的周家。

    周家最近出了一個奇女子,按排行,是周家八小姐,這個八小姐本是嫡子,可因爲幼時算命先生的一句話,被周珉送到遠房親戚家寄養,誰都覺得這麼一個被家族拋棄了的小姐不會有什麼出息了,十六年過去,誰能想到這八小姐不僅出落的美豔傾城,而且才華橫溢,向八小姐提親的年輕才俊都快踩爛周家的門檻了。

    周珉突然意識到,這個八小姐是很好的一顆聯姻用的棋子,所以匆匆忙忙把八小姐接回府中,甚至有意向謹王推薦自己的女兒爲妻。

    不過這八小姐能在偏遠一隅闖出名聲,在這京城裏也不會甘於平庸,她喜歡出入於才人學子濟濟一堂的地方,傾聽各方名士的見解,雖然她時常紗帽遮面,可美名早已傳揚,誰見了她懸於腰間的周家銘牌都會禮讓三分。

    尤其是年輕一輩的少爺和學子們,更是以能得八小姐青睞爲榮。

    可上一次,在茶樓,八小姐難得主動地尋到霍肆想要結識,卻被霍肆直接漠視,八小姐心有不甘,她聽霍肆口

    音有西北味,八小姐這次決定露出廬山真容,她就不信,憑藉她的美貌和才情,這位西北豪傑不會誠心相交。

    何子兮站在不遠也不近的地方看着霍肆,看着八小姐,目光平靜清澈,心中各種念想迴轉。

    如果霍肆真的看中了這個八小姐,何子兮覺得也算是美事一樁,八小姐到西本去做侯夫人,她只要控制住周家,籠絡住八小姐,就能影響西北的情勢,不用她本人赤膊上陣,更不會有損了她自己的名聲。

    雖然理智上這麼想,可感情上,何子兮感覺很不舒服。

    霍肆是帶着她來射箭的,剛纔霍肆對她又摟又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關係非常,可這位八小姐還是徑直過來搭訕,還特意摘下她的紗帽,露出她引以爲榮的臉蛋,而且對站在一旁的何子兮不聞不問,這是什麼用意?難道真以爲何子兮是陪同男人出來戲耍的清吟小班?

    霍肆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個小姐,但他想起了身邊還有另一位小姐,霍肆側身向兩位介恭敬地紹道:“這位身份不便透露,旁人都喚她大小姐。”

    何子兮接過霍肆的話,道:“我單名一個兮字,叫我兮姑娘就好。”

    那白衣青年和八小姐都看了何子兮一眼,看這位面目尋常,不醜,但在這紅飛翠舞的京城絕對算不上美人,唯一出衆的是那一身和其他世家女不同的毫不造作,落落大方的貴氣。

    但要是比貴,誰能跟美名與才學兼具的御史大夫府嫡八小姐比?再者看方纔霍肆對這個女人的輕薄舉動,他們就沒把何子兮當作什麼良家子看待,所以那白衣青年和八小姐都當作沒看到何子兮,免得失了自己的身份。

    可現在霍肆這麼隆重地介紹何子兮,讓他們兩個都暗暗喫驚,這女子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八小姐首先反應過來,倨傲但毫不失禮地向何子兮做了個萬福,何子兮竟然是看着八小姐禮畢之後才還禮的。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何子兮的真實身份,那就對何子兮的這種做法不會有任何異議,可現在他們只當何子兮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見何子兮如此行事,心中難免厭煩。

    白衣男子不再理會何子兮,而是繼續向霍肆提出要比試箭法。

    何子兮輕笑:“若是縱意贏了,那也是勝之不武。這還有什麼好比的呢?”

    這話很合霍肆的心思,更讓霍肆滿意的是,何子兮用輕輕柔柔的聲音不無驕傲地叫着他的表字,霍肆很得意地衝着何子兮一笑。

    何子兮當着外人的面,實在不好狠狠瞪上霍肆一眼,只是直直的盯着霍肆,眼神裏的意思是,你給我收斂點。

    霍肆不以爲意,還是衝着何子兮笑。

    何子兮無奈了。

    這種無聲的交流,在八小姐看來,簡直就是何子兮在圈地盤,意圖很明顯,那就是她的出現威脅到了何子兮對霍肆的佔有,所以何子兮要當着她的面和霍肆親熱一點,以表示出,這個男人是有主的。

    八小姐從自己的這點猜測推演出去這麼一個結論,難免對何子兮又看輕了幾分,越是對男人把握不住的女人才越是熱衷於這種無意義的圈地行爲,上趕着男人的女人,還是霍肆能當着衆人的面做出輕薄之舉的女人,能是什麼厲害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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