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兮示意王彥跟她走,一邊走一邊問:“爲何啊?”

    王彥走在何子兮身後半步遠的地方:“臣想去戶部,臣想學習國家經濟運轉之方。”

    何子兮貌似沉思片刻,說:“在吏部沒有可學的嗎?”

    王彥也不急着回答何子兮的話,而是跟在何子兮身後慢慢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看着何子兮輕輕擺動的裙襬和衣袂,粉色的布料在青色的石磚上拂過,是一道很美麗的風景。

    何子兮好似自言自語道:“吏部才最鍛鍊人。”

    王彥說:“吏部考察任用官員,我們這些人只能聽從上面的指示,說句不好聽的,尚書、侍郎、尚書郎,他們的意見纔是主要的。臣在吏部也有友人,聽友人抱怨過吏部的內鬥,臣一聽聞要把臣調任吏部,臣首先想到的是……臣不想牽涉其中。”

    何子兮漫步在花叢中的小路上,一個一身淺粉,一個一身硃紅,映襯在花紅柳綠之中,徜徉在百花爭豔之間,王彥跟在何子兮的身後,兩個人的面色都是沉穩帶笑,眼神明亮又高潔,任誰看到了都只會覺得這是君臣二人在商討國事,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的心中藏着多少旖旎的風景。

    何子兮指着一株開在薔薇樹下的月季說:“孤芳自賞,也是一道風景。”

    王彥說:“臣還不到盛放之年,只是含苞,此時孤芳自賞,怕是辜負了時光。”

    何子兮長嘆一聲,道:“吏部,早些年被龐家把控,後來又被項直掌控,經過逼宮一事後,吏部空虛,皇上現在需要直接拿下吏部。你不願替……替皇上去赴任嗎?”

    王彥苦笑:“心有餘而力不足,臣還沒有能夠影響吏部的能耐。去了吏部,臣只會是大佬們傾軋間的螻蟻,恐怕無力爲皇上分憂。不過,戶部不同。戶部有具體職能,各司其職,就算是位卑也能爲國盡力,也因爲位卑,就像是藏身於叢林之間,可窺探虎狼之蹤。”

    何子兮走到一張長條椅旁,撫平裙襬坐下,擡頭看着王彥無雙的美顏,問:“去吏部,可許你五品職銜,可若是到了戶部,只有六品空缺。你真的願意?”

    王彥的臉色有些動容:“如果臣真的是隻計較那職銜,當初臣就不會去鴻臚寺只做個七品譯使了。”

    何子兮只能苦笑,當初王彥去鴻臚寺,確實不是爲了什麼官職,而是爲了接觸胡人,爲了能夠在戈布身邊找到耳目,從旁協助何子兮脫離和親的命運,最終他做到了。

    這回憶對此時的何子兮來說,太過悲切,何子兮不遠想起。

    何子兮點頭道:“你若是想好了,我一會兒找皇上去商議。”

    王彥深深作揖。

    直起身子之後,王彥和何子兮默默無言地對視了一會兒,王彥說:“若是無事,臣告退了。”

    何子兮點頭:“嗯,去吧。”

    王彥退走。

    何子兮一直看着王彥的身影走出御花園。

    珠玉一直看着何子兮,她主子臉上的失落一點遮掩都沒有,明晃晃地顯露出來,珠玉的嘴脣動了動,最終還是沒人住,說:“主子這般朝秦暮楚,方纔幽約過霍肆,現在又對王彥戀戀不捨,這樣……不好。”

    何子兮反問:“霍肆是我的什麼人?

    ”

    珠玉語塞。

    何子兮說:“霍肆不過是仗着西北實力雄厚想做一回嫖客,而我爲了虞朝穩定也好,爲了貪圖霍肆美色也罷,也想嫖了他,說白了就是提上褲子翻臉無情的關係而已,憑什麼我要爲他守節?”

    何子兮看着微風拂過花草,真是一個美麗的季節,她又說道:“再者,我和王彥都規矩得很,說的都是正經事,連一句雙關的話都沒有,我有什麼好愧疚的?只不過多看幾眼而已,難不成還爲了姓霍的那個嫖客,我要戳瞎自己的雙目不成?”

    珠玉撅着嘴不說話,她總覺得主子這樣是不對的。

    何子兮漫不經心地說:“唯一有權力指責我,要求我守規矩的人,是沈少堂。不過……他倒是想,可他有那個能管得住我的本事嗎?”

    珠玉:“……”

    此時霍肆和何子兮的想法差不多,反正也沒打算天長地久,玩的就是一個你情我願,相處的這段時間雙方互相遷就,誰也別給誰添堵,等到幾個月後他述職結束,拍拍屁股回西北,何子兮繼續做她的攝政公主,誰也別賴着誰不放,雖然他不能忍受何子兮在跟她纏綿的時候想着別男人,可這不是正常要求嗎?就連包養個窯姐兒都不能允許姐兒再接客,更別說是正兒八經的找個情兒呢。

    霍肆這幾天也不清閒,除了要時不時去城外察看練兵,檢查軍紀,還要忙於各種交際應酬。

    霍郢在世時跟朝中的很多老臣都有交情,霍郢去世,霍肆襲爵,這些老臣家裏霍肆都得走到。

    禮物大多是從西北帶來的,各種裘皮狐皮草藥寶石,霍肆沒當回事的東西,經常先生一說竟然都是寶貝,霍肆打趣道,看來我們西北挖個坑就能當聚寶盆。

    不過總有準備不周的時候,比如御史大夫周珉請霍肆去赴宴的時候,常先生就只能現買了。

    霍肆帶着常先生買回來的一箱子禮物,拿過常先生寫好的禮單,領着二十幾個黑衣黑甲的侍衛騎着高頭大馬正要走,常先生拉住霍肆的馬繮繩,神祕兮兮的說:“周家有個八小姐,堪稱絕世美女,周珉這次肯定會讓這個八小姐出來見客,如果爺相中了,我自想辦法弄來,如果爺覺得她難當霍家主母,那我就想辦法弄回去給爺當個暖牀的。”

    霍肆想了一下那日在靶場相見的情景說:“也就皮相一流,只能做個寵妾。”

    常先生不知道霍肆已經見過周八小姐,被霍肆這一句說得有點懵。

    霍肆他們浩浩蕩蕩往周府走,周珉早早就得了門人的通稟,說霍肆馬上就要來了,周珉一邊忙着親自出去迎客,一邊囑咐管家趕緊去找八小姐,讓八小姐在門口迎接衛安侯。

    八小姐此時正在後宅裏,這裏坐滿了女客,畢竟是周家第一個孫子過滿月,女客比男客還要多,而且最近八小姐那個偏心的母親總覺得八閨女總是出去拋頭露面太過丟人,所以八小姐今天很規矩得呆在後宅陪女客。

    管家急匆匆地跑過來對八小姐說老爺讓她到前面去迎一下衛安侯,八小姐氣定神閒地說:“請管家去告知父親,今日母親教導女兒,要守婦道,女兒家怎麼能隨意拋頭露面。”

    給讀者的話:

    我今天居然三更了!不科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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