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寧王曾拾去了葉青靈一隻蝴蝶壓發,那是葉青靈唯一落在寧王手上的“信物”。

    支氏遲疑,葉青殊緊緊盯着鏡中支氏的眼睛,“母親,不必怕他們,宇文貴妃不敢拿寧王的名聲冒險的”。

    太子被廢后,秦王不受寵,又遠在封地,安王殘廢,德昭帝新得的兩個小皇子尚在襁褓,太子人選只剩下一個寧王。

    然而,只要德昭帝一日不下旨立太子,寧王就不敢有一絲一毫鬆懈,更何況是在這扁恆很有可能治癒安王的關頭

    寧王的名聲可比葉青靈的名聲值錢的多

    宇文貴妃比她們更輸不起

    支氏臉色微暗,點頭應下,葉青殊一路將她送到寶瓶門,目送着她遠去才轉身往回走。

    快晌午時,支氏纔回來了,葉青殊和葉青程早遣人候着了,得了消息,親自到了側門門口一路將支氏迎回了詠雪院。

    支氏面色發白,神色卻還算鎮定,打發走伺候的人後,不等葉青殊和葉青程詢問,便開口道,“宇文貴妃要替寧王迎娶靈姐兒爲側妃,說胡正妃無子,只要靈姐兒一生下男丁,立即向皇上請封世子”。

    葉青殊面色猛地一沉,冷笑,“她倒是真敢說,就怕寧王沒那麼大的福氣”

    “我已經拒了,只宇文貴妃,不會輕易罷休”

    葉青殊不用猜也知道,宇文貴妃定然說了許多難聽的話,安撫朝支氏一笑,“母親放心,宇文貴妃自顧不暇,管不上這檔子事了,母親餓了吧,來人,擺膳”。

    葉青殊和葉青程陪支氏用了午膳,葉青程告辭,葉青殊服侍着支氏睡下,自己就在碧紗櫥歇下了。

    她一夜沒睡,這時候精神卻極度亢奮,一點睏意都沒有。

    華韶曾答應過無條件幫她三個忙,上午支氏走後,她就讓六九聯繫上了華韶,請他解決寧王對葉青靈的糾纏。

    這件事十分複雜,嚴格說來,根本不能只算一個忙,可華韶答應的非常爽快。

    她也料定了他會爽快答應,元宵節那天晚上,他多多少少會覺得愧對於她,而她覺得完全沒必要放過他這份愧疚,不利用個徹徹底底都對不住她那天晚上受的驚嚇

    她完全不擔心華韶會幫不了這個忙,她要關注的是華韶一巴掌將寧王的色心滅成渣後,怎麼狠狠踩上幾腳,叫它灰飛煙滅,下下下輩子也不敢死灰復燃

    整整一箇中午,葉青殊被自己腦子中滑過的一個又一個惡毒的念頭刺激的越來越亢奮,如果不是怕打擾到內室的支氏,她甚至想一條一條記下來,然後再一條一條實行

    支氏上午耗費了心神,睡的很沉,醒來已經快傍晚了,葉青殊一邊仔細替她挑着晚間穿的衣裳,一邊說着京城最新的流言。

    “元宵節,華世子遇刺的事,母親還記得吧現在京城的人都在傳兇手就是寧王,原因是華世子曾在大街上說寧王”

    葉青殊說到這頓了頓,支嬤嬤笑嘻嘻接口,“說寧王屁股又扁又大,神醫說了,像寧王那種又扁又大的屁股是生不出孩子的,寧王妃進門兩年多,宇文側妃進門也有一年多了,可不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華世子無意中說破了寧王最大的祕密,這不,寧王就着急着要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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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呢”

    且不說不論什麼神醫,也不可能從一個男人的屁股形狀上判斷出他到底能不能生,就算能,寧王也不會選擇這樣一個方式來“滅口”。

    可流言就是流言,五分真五分假,真真假假,夠宇文貴妃和寧王忙活上一陣了。

    短短几句話,信息量太大,支氏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罵道,“作死了,阿殊還在這,胡亂說什麼什麼”

    又扁又大的屁股什麼的,支氏到底沒好意思說出口。

    葉青殊從箱籠中取出一件玫瑰紫壓正紅邊幅錦緞長袍冬衣和月白盤錦鑲花錦裙,笑道,“華世子當天說的時候,我就聽到了,再聽嬤嬤說一遍有什麼干係”

    華韶這麼一出手,宇文貴妃暫時絕對沒有心思來找葉青靈麻煩了,後面,他肯定還有後招嚇的宇文貴妃和寧王再也不敢打葉青靈注意。

    而後招麼,她自然也是有的。

    葉青殊臉上戾氣一閃而過,轉瞬又換做甜美嬌俏的笑,認真打量着換上衣裳的支氏,“母親膚色好,氣質又溫婉大方,這玫瑰紫也就母親能壓得住了”。

    支氏笑罵,“就你嘴甜”

    “阿殊分明說的是實話,怎麼就是嘴甜了”

    話題自然而然就轉到了衣裳首飾上,母女倆都沒再提起寧王,不多會,葉青程和葉青靈先後來了詠雪院,支氏便命擺膳。

    這些日子,葉守義忙的不見人影,鮮有回來用晚膳的時候。

    葉青程壓下了消息,葉青靈並不知道支氏上午被宇文貴妃招進了宮,母子幾人安靜用了晚膳,又移步花廳喝茶,說起了閒話。

    支氏怕耽誤葉青程攻書,不一會便道,“天冷,你們都早些回去吧,就算有地龍,晚上也要多蓋些,彆着了涼”。

    葉青程三人齊都應下,支氏又吩咐道,“今兒你們舅母命人送來了些上好的燕窩,阿殊你一會遣人拿走,每天早晚都給程哥兒燉上一盅,他讀書讀的晚,別虧了身子”。

    葉青程忙起身謝過,“多謝母親”。

    支氏嗔怪瞪了他一眼,“你還小,這讀書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不要太辛苦了,要我說,就該再等三年再讓你下場,那時候你也不過才二十歲,跟你父親當年中探花時差不多年紀”。

    葉青程笑笑沒有接話,葉守義也曾說過同樣的話,他自己也知道,三年後再下場,更把穩,只是,他等不及了

    他畢竟只是葉守義的義子,他需要功名來在京城立足,需要功名做登雲梯,登上阿殊只要有他,就不需要再求助他人的高度。

    他垂着頭,眉目微動,目光落到葉青殊半掩在裙裾下的繡鞋上,鵝黃的繡鞋繡着三五隻大小各異的紅色錦鯉,暗針挑的金線在夕陽的餘暉下金光閃爍。

    鞋尖綴着一顆拇指大小的東珠,恰構成錦鯉捧珠的圖案。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那叫東珠,而不是他曾經以爲的珍珠。

    他知道了東珠與珍珠的區別,甚至一眼就能分辯出成色好壞。

    可他依舊沒有能力將天下最美最好的東珠奉到她面前,串在鞋尖,爲她的美麗增添一分光彩。

    三年了,他已經等不了更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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