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夜就起了燒,只他不想被葉青殊知道了擔心,一直等到天亮才匆匆趕回了明粹宮,得虧他騎術極佳,否則在那種情況下騎馬,不燒死,也得摔下馬摔死。
“醒了”
葉青程一驚,忙睜開眼,果然就見華太后坐在牀邊看着她,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濃濃的關心和擔憂。
他忙要坐起來,華太后伸手扶了他一把,往他背後塞了個靠枕,安撫拍拍他的手,“別多禮了,來,喝點水”。
華嬤嬤將勾兌好的玫瑰露送到華太后手邊,葉青程見華太后要親自喂他,忙伸手拿了一口喝了下去。
華太后笑笑,沒有堅持。
不一會就有宮人送了清粥和藥過來,華太后看着他喫下,親端了一碟松子糖送到他面前。
葉青程尷尬擺手,華太后又將松子糖往他面前送了送,十分堅持的模樣。
葉青程只好拈了一顆放進嘴裏,華太后這纔將小碟遞給華嬤嬤,輕推着他靠上靠枕,“你剛退了燒,閉上眼眯一會,待喫完這顆糖,再繼續睡”。
葉青程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場面,只好依言閉上眼睛,仔細感受着口腔中蔓延開來的松子糖的濃濃甜香。
華太后盯着他喫完了松子糖,又親自抽走了他背後的靠枕,扶着他睡下了。
許是那顆松子糖太甜,許是華太后扶他的動作太過輕柔,又許是扁恆在他的藥裏放了大把安眠的東西,本來以爲有華太后在旁,自己肯定睡不着的葉青程很快就又迷糊睡了過去。
朦朧中,他感覺到一隻溫軟纖長的手輕柔撫上他的額頭,輕輕嘆了口氣,“傻孩子”
傻孩子,他早就已經過了是孩子的年紀了,而且,從出生那一刻起,老天就沒給過他做個孩子的權利
至於傻,更是笑話,不要說傻,哪怕只是笨上那麼一點點,他怎麼可能活到今天,怎麼可能住進這離御書房最近的明粹宮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接着就一頭栽進了黑沉的夢鄉中,什麼都不知道了
葉青程再醒來時,並沒有急着睜開眼睛,凝神感受了一會,發覺華太后還坐在他牀邊坐着,就越發不想就這麼“醒過來”了。
半晌,他方緩緩睜開眼睛,卻沒有再像之前急着起身行禮,眸色溫軟,孺慕看着華太后寧和溫柔的臉,啞聲道,“皇太祖母,怎麼還在這”
華太后伸手探了探他額頭,見他額頭的溫度全下去了,才鬆了口氣,“下午你又起了低燒,哀家不放心,就留下來守着,左右哀家整天閒着也是無聊”。
她說着起身,吩咐宮人進來伺候葉青程擦身換衣裳,又囑咐先燃幾個炭盆將房間烤熱了,免得擦身換衣裳的一折騰,又受涼了。
葉青程這才發覺自己渾身都黏膩膩的,十分難受,只頭卻不再疼了,除了身體還有些虛軟,已經沒有大礙了。
待宮人伺候葉青程擦了身,換了衣裳被褥,華太后親自端了一隻大大的鍍銀托盤進來了。
葉青程忙俯身行禮,華太后見他已然衣冠整齊,明顯是不會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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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程,“”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因果關係嗎
華太后依舊盯着葉青程吃了東西,喝了藥,命人將杯盤撤了下去,擡手爲葉青程倒了杯茶遞到他手邊,“現在可以和哀家說說,永樂那丫頭到底怎麼着你了你就在她府上待了一夜,就折騰成這個樣子回來了”
葉青程大窘,“皇太祖母,此事與皇姑無關”。
“與她無關那與誰有關你那個二妹妹”
葉青程更窘,忙道,“更與阿殊無關,是我自己不小心吹了點風,着了涼”。
華太后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小柿子,哀家雖避居慈寧宮,但到底是個太后,什麼朝廷大事不敢說,小事瑣事上,就算是你皇祖父,也不敢違逆哀家的”。
葉青程面色微動,華太后也不着急,伸手從桌子中央的青花瓷碟中拈了一塊雲片糖放入口中,頓時雙眼一亮,於是,她又拈了第二塊,第三塊
不一會,那小小的一碟雲片糖就見了底,她十分遺憾的嘆了口氣,“你慢慢想吧,哀家明天再來,對了,明天讓他們多備些這種糖”。
她說着十分嫌棄的推了推那隻青花瓷碟,嫌棄開口,“那些個奴才越來越不會做事了,又不是個公主,犯得着用這麼小巧玲瓏的碟子喫東西嗎”
葉青程,“”
固然,我不是個公主,但皇太祖母您絕對是個太后,用這麼小巧玲瓏的碟子喫東西纔是正常的
“皇太祖母”。
葉青程起身拱手,“是這樣,昨日阿殊和我說”
葉青程仔細將葉青殊昨晚說的話說了一遍,俯身長揖,“求皇太祖母爲望之向皇祖父求情,允望之獨自出宮建府”。
到時候,他就軟硬兼施的把葉府旁邊的宅子買下來,再在中間打個門,從外面看是兩府,實際上內裏卻是通透的。
再修條長廊將芍藥小院和他住的院子連通起來,阿殊總不會再抱怨想見他而無門了吧
華太后震驚的看着他,葉青程被她看的直發毛,試探道,“皇太祖母,望之年紀已長,本就該出宮建府的”。
華太后端起茶杯猛地灌下一大口茶,才覺得自己受到的驚嚇壓下去了些,“出宮建府你是不是還要說,就將你的世子府建在葉府隔壁”
葉青程一向是個極善察言觀色的,自是發覺了華太后態度不對,快速將自己剛剛說的話回顧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差錯之處,方謹慎開口反問道,“皇太祖母覺得呢”
“她嫁了人,你又要將世子府搬到她夫婿府上隔壁,豈不麻煩不如,等她出了嫁再出宮,直接將世子府建在她夫婿府上隔壁,畢其功於一役”
葉青程,“”
雖然太后娘娘的腦電波鮮見的和他調到了同一個頻道上,但總覺得前方有陷阱而且還絕對是個大坑
果然,華太后就瞪大了一雙依舊明澈如秋水的桃花眼好奇看向他,“哀家聽說你十七歲就中了探花,是太祖爺爺開國以來最年輕的探花郎,比那個葉守義當年還要勝上三分,你那探花是抄來的,蒙來的,還是賄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