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本的內容並不像他們之前所想象的那樣直接地揭開了真相,對於外人來說,這本書就像是記載着神祇趣事的小說,還附帶了其中關於人物能力的設定等內容,如果對神祇瞭解得夠多,也可以看出其中的角色原型是具體的哪位神祇。
但是在現在的時代中,這本書中真正的含義,是隻有他們可以徹底看明白的存在。
“掌管着人類生死的神祇對於情感的感觸相對淡薄,他只是恪盡職守地在他的本子上寫畫着人類的壽命,日復一日,從不厭倦,直到他遇見他的摯友之前,從未感受到什麼叫做孤獨
“那名威嚴的神祇是他往日裏未曾接觸過的,他也是直到熟識之後才知曉,對方私下裏對待朋友的態度是如此的隨和而寬容。但是,他們是朋友嗎因爲掌管死亡而總是被有意無意遠離的少年神祇陷入了思考。
“在白髮神祇的帶領下,他放下了手中那足以維護人類壽命千年不出差錯的記錄本,走進了神祇的生活,也結識了黑髮的女神。
“已經提前安排好了長達千年的生死,爲什麼還要每天維護呢白髮的神祇這樣問着。雖然語氣輕鬆,但是少年仍然感到了一股威嚴的壓力,這讓他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嚴肅地對着眼前的兩位僅次於創世神的神祇作答。
“神祇會影響到人類,而人類的行爲也會引來神祇的關注。他這樣答道,人類的命運並非由我來安排,只是他們的靈魂自行編織了未來,所以我需要在旁邊看着,然後守護他們的軌跡不受到神祇的影響。
“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究竟在對方的心中是怎樣的評價,但是那兩位神祇沒有因爲他的回答而遠離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善待於他,將他視作朋友。他也將他們視作自己的知己,漸漸地也學會了微笑,並且也感知到了他們之間那有些微妙的情愫。
“他不知道那一天爲什麼黑髮的女神會對白髮的神祇舉起了她的劍,那雙往日裏充滿了溫柔與知性的、如同太陽一般的金色眸子只剩下了狠戾。他不想在一切尚且不明的時候幫助任何一方,爲此他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觀測起這場戰爭。直到女神爲了殺掉白髮的神祇,甚至不惜毀掉人類。
“那是不可以的,神祇的戰爭不應牽扯到人類,這是錯誤的。所以,他站到了白髮神祇那一方。但那個時候似乎有些晚了,白髮的神祇已經深受重傷,沒有辦法在這場戰爭中停留太久了。
“他硬着頭皮代替白髮的神祇指揮起他們這方的應對,與黑髮女神的接觸也讓他越來越產生疑惑。她也許被人矇蔽,又或許被操控了心智
“大概是看了太久人類的生活,有的時候,他會對自己的未來也閃過一絲絲的明悟。他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只是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迫使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也許能在將來救到他的決定。
“他忍着疼痛分割出自己的一小片靈魂,將它們四散成細小的碎片,投入到白髮神祇最忠誠的子民中。它們會作爲特殊的能力隱藏在靈魂中,一代代流傳下去,等到有人覺醒之後,也就能夠掌握它們所賜予的能力,並且可以聽從它們的指引,尋找到它。
“他想着,他應該做一個特別的標記,這樣其他的神祇才能夠一眼就知道,那是他留下來的後手。實際上,別的神祇是否知曉還在其次,只要白髮的神祇能夠知道纔是最重要的。
“他回憶起那兩位相處的場景,白髮的神祇喜愛着黑髮女神的一切,尤其是女神的那對羽翼。不同於其他神祇的收放自如,女神似乎在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就存在了一定的缺陷,她沒有辦法收起自己的羽翼,爲此她甚至感覺到過自卑。爲了讓女神不再拘泥於這種事情,白髮的神祇對着女神表達了至高的讚美,也讓女神露出了美麗的笑顏。
“那麼,這個標記便選擇女神的黑翼吧。
“它將於靈魂初生之時展現於人類的驅殼之上,它將於被喚醒驅使時顯現。在人類的生命逝去之後,它將隨機地附着於相似的靈魂中,繼續綻放它的光彩。它一定不會被錯過的,白髮的神祇會因爲與女神的羽翼相似的形狀而留意它,進而察覺到他留在其中的靈魂氣息。
“致我的摯友阿沃斯瓦魯託。”
沃坎聲情並茂地朗讀完書本的開頭篇章之後,房間陷入了沉默。
“雖然看過很多次了。”拉諾妲幽幽地說,“但是再聽一遍,我還是感覺到了震撼。”
在這裏的六個人中有五個人都看過了這本書,而他們每個人的理解能力都足以支撐他們理解這篇序章講的是什麼內容。
“魔那位大人和那邊那個”沃坎就像是被掐着脖子一樣地說,“我是沒有想過,原來他們是這種關係。”
“他們的關係先放在一邊,這個事還輪不到我們說。”克伊爾德面色僵硬地將話題導向了另外一箇中心,“最後提到的那個標記”
他的話語讓房間裏的空氣
在一瞬間凝重下來,壓抑到讓人有些喘不動氣。
“這個應該不是我們自作多情吧”拉諾妲自嘲地彎了彎嘴角,將手半握成拳,用大拇指往自己的後背指了一下,“說的是它吧”
萊提有些訝異地看着沒有任何驚詫表情的羅賽特。
“你們早就知道了嗎”
“如果是說我們在使用某種特別的能力的時候,背後那個印記會浮現並且發光的事情的話,答案是,沒錯。”羅賽特輕輕地把自己倚在萊提的身上,“我知道您和沃坎先生想瞞着我們,不給我們增加壓力,但是那畢竟是我們自己身上的東西,沒道理我們會發現不了的。”
萊提嘆息了一聲,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拉諾妲”沃坎委委屈屈地湊到了拉諾妲身邊,“你在怪我嗎”
拉諾妲對他翻了個白眼,不過沒有拒絕他的靠近。
“我怪你有什麼用”她認真地對着沃坎說,“當然,我生氣,非常生氣,而且也覺得悲哀。但是讓我在監獄裏度過了12年的人不是你,事實上,離開監獄之後,讓我能過上正常的生活、沒有讓我遭遇歧視的人正是你,那麼我爲什麼要對你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