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菲吉利歐不得不把着門框來抵擋碧安蔻將他推出門的舉動,“用這麼急嗎而且特拉雷森也不是我一個人可以處理的,我也要去找父親和瓦魯託叔叔商量啊”
“那菲吉也要出門去找纔行。”碧安蔻理直氣壯地繼續推着他,“快點我都聽說了,菲吉在摩爾菲基地裏根本什麼都不做,天天就知道去騷擾研究所的人,想讓他們幫你做一個能跨越大陸的通訊器菲吉給他們添了好多麻煩”
“那只是因爲”
“菲吉不要再找藉口了,快點去幹活”碧安蔻瞪着菲吉利歐,“媽媽如果知道你耽誤正事就爲了和她聊天才不會高興呢會非常生氣”
這句話比之前任何一句都好用的多,菲吉利歐下意識地就放鬆了力氣,被碧安蔻趁機推出了門外,狠狠地關死了房門。
“菲吉麻煩死了。”少女不耐煩地抱怨,“偷懶都不知道好好藏着,非得去折騰研究所的人,結果就讓摩爾菲的人都知道了,又來找我們。”
“這也是沒有辦法。”克伊爾德向她招了招手,“菲吉利歐畢竟是神祇,就算他對我們足夠親近,但對於其他的人類,他不可能有什麼閒心去爲他們着想。”
碧安蔻顛顛地跑到克伊爾德面前,愜意地窩進了他的懷裏。
“不知道拉諾和沃坎那邊怎麼樣了。”她絮絮叨叨地念着,“看萊茵絲的說法,他們去的地方比我們要危險,希望他們別有事。”
“放心。”他一下一下地撫摸着碧安蔻的腦袋,“教會和傭兵都在他們那組,要說到危險不危險他們的陣容也比咱們要安全。”
這個說法略微有些言過其實,畢竟萊茵絲菲利的戰力不低,認真要比較的話,也許他們兩組實力相當。只不過爲了安撫他的妻子,少不了要多少進行一點小小的更改。
“唔”碧安蔻糾結地皺起了眉,她似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但是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裏不對,“那就好不知道我們之後要去哪裏,有沒有可能去幫拉諾他們。”
“還是有一點可能的。”克伊爾德不太確定地說,“前往四個極端點的隊伍裏,他們所在的那個隊伍人數最少,相對薄弱。如果是我們繼續按照之前的隊伍構成來直接整隊增援,肯定會前往沃坎他們那裏。但如果是要把我們拆開來算的話,恐怕就不是我們去蘇迪阿平原了。”
沃坎與拉諾妲被分到了前往南面的蘇迪阿平原的隊伍中,與斯莫法和那對傭兵情侶,還有摩爾菲的一個成員一起行動。相比較其他三個地方都有摩爾菲的戰鬥隊伍協助的情況,他們的陣容確實略顯單薄。
“爲什麼會把我們分開算”碧安蔻疑惑地問,“之前在特拉雷森,萊茵絲說只要破壞一個極端點,羅索斯就失敗了。”
“她也只是說最壞的情況而已。”克伊爾德搖了搖頭,“實際上,最理想的情況還是四個點能夠被我們同時破壞。”
只破壞其中一個會引起失衡,讓羅索斯失敗的同時,也會對他們甚至這片大陸造成衝擊。認真計算起來,用整座大陸的平衡系統來換取羅索斯組織的失敗,這可不太划算。
“哦”碧安蔻略微失望地應答,“那好吧,如果是萊茵絲去拉諾他們那裏就好了,至少她很厲害,能保護好拉諾。”
第二天,話題的當事人之一便坐在華韶的面前,一臉挑剔地看着眼前的紙張。
“這就是我們這幾個人的安排”她“嘖嘖”了兩聲,“真偏心。”
華韶假裝驚訝地看着她。
“怎麼了”她無辜地問,“這是根據戰力來分配的最好的安排。你知道的,前往四個極端點的隊伍是優先保證魔力探知能力,所以要是說到戰鬥力的話,四個隊伍不太平均。把你們這支隊伍分配開來,戰鬥力就穩定了。”
萊茵絲抖了抖手中的這張紙,懶散地拖着長音唸了起來。
“克伊爾德諾比勒與碧安蔻諾比勒前往北面的托克若雪原,我沒記錯的話,伊莉和凱特哥也在那邊,這兩個人倒是變得安全得很,沒有誰是凱特哥保護不了的。”她撇了撇嘴,“蘿茜爾帶着她的小隊去東方的奧瑞塔裏山脈你還真是關心員工的感情問題,緊巴巴地把她往帕特那裏送。”
“這只是碰巧而已。”華韶眨了眨眼,“那邊的主要戰力是梅特,不管是帕特還是波拉都更偏向於需要別人掩護的類型,我只是多增加點人手幫助他們發揮戰力。”
“我相信埃拉和提夏羅能看住西魯亞。”華韶厚臉皮地說,“伊奧瑞能夠照顧雙胞胎的。雙胞胎能夠給這支隊伍帶來一些新奇的戰鬥方式,我一直覺得伊奧瑞的隊伍行事太容易刻板,會被敵人抓住規律。”
“而最後,你讓我去南邊的蘇迪阿平原。”萊茵絲嘲諷地說,“不管是赫米瑞亞還是塔洛斯都不是我想看見的臉,就爲了保護我們魔王大陸尊貴的客人們,你就把我扔去對着那幾個討人厭的傢伙。”
“你一定是誤會我了。”華韶讓自己看上去儘可能的真誠,“我只是認爲,蘇迪阿平原那邊的戰力比起其他三隊要弱上不少,你瞧,修卡和伊米是出色的傭兵,但他們兩個人並不擅長魔法,赫米瑞亞先生對魔法的擅長更體現在對身體的強化上,塔洛斯就更不用說了
”
“而魔王大陸的兩位客人,一位確實沒有戰鬥的能力,另一位雖然有也不能真的讓他擔任主力,如果魔王大陸的大貴族在女神大陸發生點兒什麼意外,兩邊在幾十年之內也別想有和平的一天了。”
萊茵絲將紙張放回華韶的桌子上,雙手交叉着放在腦後,身體完全失去重心地躺到椅子背上。
“而且說到底,我們仍然更加信任我們自己人。”華韶寬容地說,“你也可以看着他們。”
銀髮的傭兵輕嗤了一聲,對着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行了吧,別爲了討好我們說這種話。”她用鼻子輕哼了一聲,“跟你們摩爾菲的老好人風格大相徑庭。我知道了,這個安排你自己去告訴給其他人吧,我去收拾下東西就走。”
華韶愉快地向她揮了揮手。
接到通知的碧安蔻匆匆忙忙地收拾着她和克伊爾德的行李,儘管在之前他們就有所準備,但少女仍然認爲他們還有許多東西沒有帶上。
“好了,碧雅。”克伊爾德看不下去地按住碧安蔻的肩膀,止住她來來回回到處亂走的行爲,“托克若雪原確實比別的地方冷,但是你不用焦慮到這個程度。相信我知道該怎麼樣去禦寒,好嗎”
黑髮的少女不得不停下腳步,她鼓起了臉,哀怨地看了克伊爾德一眼。
“我只是不想讓你凍着。”少女氣鼓鼓地說,“但是你嫌我自找麻煩”
突如其來的指責讓克伊爾德犯起了懵,他只是不想看到碧安蔻被無關緊要的小事煩擾到心情,怎麼就能扯到這種程度上來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克伊爾德試圖解釋,“我是說,你可以稍微休息一會兒,等着我們出去了肯定會耗費大量精力和體力,別爲這些事傷腦筋”
碧安蔻眼睛瞪得圓圓的,直勾勾地盯着克伊爾德看了許久,之後就像是突然泄了氣一樣,重重地坐回牀邊,把自己裹進被子裏,在牀上打了個滾,翻到另一邊去背對着克伊爾德。
這一出讓克伊爾德更是摸不着頭腦了。
“碧雅”他爬上了牀,小心翼翼地碰着那個被卷,“發生了什麼”
他不是沒見過情緒莫名變化的女性,拋去讓他不想再提的吉阿朵不說,他的母親雖然有些許不敬,但他的母親也在此行列。
小時候的他不明白爲什麼前一秒鐘還端莊大氣的母親在下一秒鐘就對父親變了臉色,在他看來,掉頭就走還只是最好的情況,更加糟糕的是母親會對父親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甚至會動手摔東西。
傭人們往往在最開始就識相地帶着他一起離開,但他總會有那麼一兩次撞見父母的“吵架”。他曾經就此在私底下問過父親爲什麼能夠如此放下自己的尊嚴,但父親只是“噓”了一聲,還緊張地四周張望。
那是他見過的父親最狼狽的樣子。
“諾比勒不會強迫自己的子孫爲了家族去聯姻,你會找到你愛的那個人,等到那個時候,你就懂了。”
父親那時溫柔的表情在他心中留下了鮮明的烙印,長大之後,父親大多數時候都只是板着臉,不復他幼時所展現出來的慈愛。
他曾經還爲了父親不接受吉阿朵的存在而氣惱,認爲父親不理解自己,出爾反爾,終究還是要用他的婚姻去換取利益,現在想想,年少的他着實是不懂事。
現在他真正地明白爲了心愛之人放下尊嚴是怎樣一種微妙的甜蜜感,但是這不代表着他就能明白爲什麼對方的情緒這麼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