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嘉樹又問:“剛纔是不是有人喝多了”
小姑娘點了點頭:“是。”
寧嘉樹一聽臉色更加難看,心中罵道:“好一個韓曉霖,要是安歌少一根汗毛,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說着他就丟開了服務員,轉身又衝出了小飯店。
天色已晚,路上行人漸少。
軍區大院門口的綠化特別好,是一片密密的樹林,雖然此時是冬日,樹木凋敝,可晚上幽深黑暗,樹影重重,說不出的陰森。
簡直就是案件的高發地點。
寧嘉樹眯着眼睛,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着,他定了定心神,警惕地查勘周圍的環境。
隱約傳來說話聲。
“哎,你放手啊,別拉着我啊”
“快放手,快別這樣啊。”
果然是安歌的聲音。
寧嘉樹心口一窒,腦海中立刻浮現安歌柔弱不堪被人欺負的面容,全身的血液涌向大腦,拔腳就向着那密林深處衝去。
安歌正和韓曉霖一左一右扶着已經醉德不省人事的曹克,步履闌珊地從樹林中走出來。
猛然之間被被一人影用力地抓住了胳膊,她一個趔趄,腳步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連帶着曹克被摔到了地上,發出了“哎呦”一聲悶哼。
安歌扶着旁邊的樹幹,好不容易站穩了腳步,定睛一看剛纔抓的人,不由得大喫一驚。
寧嘉樹,他跑到這兒來幹什麼
寧嘉樹此時已經顧不得有其他人在場,一把將安歌用力摟在了懷裏,用顫抖不已的聲音問道:“你沒出事情吧”
安歌被他緊緊地箍在懷裏,男性的氣息熱氣騰騰,她漲紅了臉,莫名其妙地用力推着他:“我能出什麼事情”
她的聲音清明,語氣自然,除了稍微的嘶啞之外,看不出有任何醉酒的痕跡。
寧嘉樹楞一愣,默默地鬆開了手臂。
他瞅了一眼躺在地上兀自哼哼唧唧男人,再看一眼清醒自如的安歌,頓時臉上火熱。
幸好夜色深濃,遮住了他臉上的紅暈。
“江峯說你”他說了一半頓住,明顯地說不下去了。
江峯沒有說安歌喝醉了,明明是自己關心則亂,腦補了安歌醉酒被人欺負的場景。
只好指了指上躺着的人,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安歌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肩膀,白了他一眼,心中腹誹,這個神經病,大晚上的發什麼神經。
“劇組的同事,喝多了。”
“喝多了要跑到小樹林裏來”寧嘉樹瞪眼。
安歌:“”
她要怎麼解釋,那是因爲曹克喝多酒耍酒瘋,要尿尿,一個大男人總不能在大馬路上尿吧。
韓曉霖扶他進了樹林尿尿,完了曹克又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韓曉霖沒辦法只好叫她進去幫忙,曹克拉着他拖着他又扯着自己的衣服不肯丟手,拉拉扯扯了半天才,好不容易連拖帶拽才把曹克從地上弄了起來,才走幾步,卻被寧嘉樹衝過來一巴掌薅到了地上。
這是什麼情況啊
都是出來沒吃藥還是怎麼了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曹克和站在一邊一副看好戲的韓曉霖,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莫名其妙。
她不去理會,轉臉彎下腰想去扶曹克,被寧嘉樹搶先了一步,輕輕巧巧地將地上的曹克扛在了肩膀上。
大氣都不喘了一下地問道:“現在是送他去哪兒”
韓曉霖:
安歌:“”
第二天在劇組拍戲間隙,韓曉霖抽了空坐在了安歌身邊的椅子上。
說了一會兒關於角色的事情,韓曉霖突然微笑地看着她沉默不語。
安歌:“”
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還沒有等她找藉口遁了,韓曉霖就悠悠地道:“哎,你和寧嘉樹很熟悉啊”
安歌心虛地抽了抽嘴角,笑了一下,“其實也不是很熟。”
韓曉霖挑眉:“哦我看昨天寧嘉樹那表情可不是倒是十分擔心你啊。”頓了一頓又是蹙眉:“他該不會是以爲你被我們灌醉了欲行不軌吧。”
安歌的臉騰地一下紅了。
她哪裏不知道寧嘉樹那會兒的想法。
卻是尷尬地無法回答。
只好坐直了身體,臉上保持純潔無辜的微笑。
韓曉霖微微冷笑道,繼續道:“你告訴寧排長他想多了,雖然我們這個圈子是比別的地方要開放,可是也要看看都是跟什麼人在一起。”
說話之間,眼中寒光一閃。
安歌蹙眉微微一愣。
有些不太理解。
這也能讓他動怒
除了拍戲,韓曉霖都是一貫保持自己溫文爾雅的風度,很少有動怒的時候,爲了昨天的一個“烏龍”,到今天還耿耿於懷,則不太像是他的風格。
不過安歌心裏又自嘲,她才認識韓曉霖幾天,能夠知道人家到底是什麼風格
前世,她不可能認識韓曉霖之類的人物,就連韓曉雅之類的,都沒有把她放在了眼裏。
正覺得尷尬得不知道如何回答,身後的座位嘎吱一響。
曹克一屁股坐在身後的那張板凳上,扶着腦袋:“哎,昨天謝謝啦,我這人就是不能喝酒,一喝就醉。酒後如有失德,不好意思,抱歉抱歉。”說着連連作揖。
安歌腹誹:既然知道自己的那點酒量,那你還喝成那副樣子。
韓曉霖臉已經恢復了溫和謙虛的模樣,笑道:“還好啦,只是不肯回家而已,好不容易纔把你弄回家了。”
“啊我就知道是拖累你們兩個,孫華那傢伙,多半是不會管我的。”曹克憤憤地抱怨。
“孫師傅昨天也喝了不少。”安歌輕言道,燈光師孫華與曹克是一對好搭檔,沒想到就連在酒桌上也是如此。
“就是,就是,每次喝酒我讓他少喝一點,留點體力把我送回家他都不聽虧了昨天還有你們兩個人在,要不然我就睡大街上了。我家那樓是七樓,有沒個電梯,我老婆說你們一直揹着我上樓”
說完了又拍了拍韓曉霖的肩膀,“可見得小韓是個好同志,哥們我可是一定記着。以後有用得着哥們的地方只管開口。”
韓曉霖依然微笑,不置可否。
安歌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明明昨天揹着他爬七樓的是寧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