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他自己”安歌不解地重複了一遍。
“嗯,峯哥是個性情中人,非常重感情。”寧嘉樹遲疑了一下,說:“他重感情,並不完全指的是男女之情,而是很多方面。我和他細談過,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我想象的那樣”安歌嘟嚕着:“我想象了什麼樣”
寧嘉樹笑而不答。
安歌也不便再問下去。
信號不好,電波在滋滋啦啦地響着,彷彿有人在電話線的另一側旁聽着他們的對話,安歌沒有說什麼,寧嘉樹也不說話。
他們相對無言,卻又心有靈犀,一切盡在不言中。
沉默了一會兒,寧嘉樹問道:”這次春節下基層慰問演出的名單確定了嗎”
安歌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語氣卻十分平靜。“沒還呢。”
眼看着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又要到春節了,去年是寧嘉樹陪着她們去山花島慰問演出,今年寧嘉樹自己已經駐守在山花島上,而自己之所以向劉春華提出參加演出的要求,也是存了幾分私心的。
如果能頭參加文工團春節的慰問演出,她就可以有機會名正言順地申請去山花島了,這樣也許就有機會見到寧嘉樹了。
可是這是她的小心思,不想告訴任何人,包括電話那頭的寧嘉樹。
寧嘉樹說:“不知道你這次去哪裏慰問演出啊”他略微嘆息了一聲,眼睛看着手裏的香菸的煙霧,舌尖微微舔着自己的嘴脣,彷彿在回味那甜蜜的味道。
如果她能這次再來山花島就好了。
但是這個念頭是一閃現,就被自己否決了。這一次沒有自己在身邊,她要是過來的話,路上有點困難了。
而且,她去年已經被安排過最艱苦的地方,今年應該不會再來山花島了。
“如果可能,就申請去條件好一點的地方吧,什麼幹休所慰問老幹部之類的說不定還能有一些機會呢。”寧嘉樹口氣輕鬆地開起了玩笑。
“機會什麼機會啊”安歌哼了一聲。
“哎,你看咱們幹休所都是老幹部,萬一哪位首長看着這小姑娘不錯,得給自己兒子找個媳婦,這不就是機會嗎”寧嘉樹故意油嘴滑舌地說。
這人安歌心中怨懟他。
明明是自己不放心,卻故意說話氣人。
於是很配合地說:“你提醒得倒是哦,今年無論如何我得申請去幹休所,聽說在咱們幹休所的老幹部中間,又不少人的孩子都已經走到領導崗位了,我都去打聽打聽”
“打聽什麼”寧嘉樹剛剛吐了一蓬煙霧,被嗆着了。
“打聽打聽誰家的孩子職務高,誰家的孩子長得帥,誰家的孩子最有前途。”安歌語氣很無辜。
“你敢。”寧嘉樹哼了一聲。
安歌心中發曉,嘴上卻說:“我有什麼不敢,不是你說的嘛,萬一哪一位首長看着這姑娘不錯,得給自己的兒子找個媳婦的,我這是不聽你的話嘛。”
“”寧嘉樹噎住了。
聽她那伶牙俐齒的話,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這是自個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他哼哼唧唧地說:“說你笨呢,還不相信,你也不想想,這都是離退休的幹部,哪一位能比咱們在任的副司令的能量大,副司令員想給誰家孩子調個崗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寧嘉樹又氣又笑:“怎麼你來勁兒了不是。”
安歌說:“纔沒有呢,就是在想你說得那些話啊,萬一我被人家老首長看上了怎麼辦吶”
寧嘉樹哼了聲:“你可別做夢了,有我在,可沒人敢看上你。”
安歌不服氣:“哎,怎麼就沒人看上我我好歹也是要相貌有相貌,要人品有人品的。”
寧嘉樹痞笑着說:“你有相貌有人品又有什麼用放眼整個軍區,誰不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哪怕是傳說中的女朋友,也還是女朋友,你說,誰會那麼傻,敢動副司令員未來的兒媳婦。”
從和她重新相遇的第一天起,他就明裏暗裏築起了一道道屏障,爲的就是讓所有人的知道,這個姑娘是他的人,其他的人可別打主意了。
他一口一個女朋友,兒媳婦,安歌的臉驀地紅了,小聲地說:“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別亂說。”
寧嘉樹說:“我怎麼就亂說了,你又不是沒當過副司令員的兒媳婦,我說的是事實啊。”
他提起這一件事情啦,安歌的心底裏涌起一種淡淡的惆悵:“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她喃喃地說。
上一輩子她是他的妻子,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幸福,這一輩子難道還是做他的妻子嗎
寧嘉樹時說:“上一輩子也好,這輩子也罷,反正你都是我的媳婦,這一點沒有任何爭議。”又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惆悵,知道她有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連忙換了個話題,語氣親暱地哄道:“好了,好了,算我錯了,這次春節慰問演出,你哪兒都能去,可千萬別幹休所,你那麼美,那麼好,是我不放心。好了吧”
說完了長出了一口氣,實話實說,好像也並不是特別難的的事情。
安歌聽了低低地哼了一聲,無抿着嘴脣,言地笑了。
寧嘉樹頓了一頓,低低地說:“你還別說,咱們這麼見個面這麼難,我還真的有幾分不放心,特別是以後你還得去拍電視,拍電影唉。”
說沒有嫉妒和小心眼都是假的,如今她走到哪裏都是一株亭亭玉立的新荷,引人矚目。
但是要讓寧嘉樹說出來,還是真的有點困難,他也是個男人,也要面子,可是再要面子,也聽不得安歌一聲嘆息。
於是又說:“等我這邊忙完了,我就再想辦法回來。”
安歌心中一動,問道:“那你今年春節能夠回來嗎”
寧嘉樹靜默了十秒,有點抱歉地說:“恐怕是不能了,老秦已經有好幾年沒回去看望家裏了,今年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回去,陪嫂子和孩子過個團圓年。而且,之前我也休過假了,這次春節,我得和戰士們一起過年,就不能回來了。”想了一下,他又壓低了聲音,低聲問道:“我這麼做,你是能夠理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