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就地嘔吐起來全身佝僂着,不住地乾嘔這一整天來凡還沒喫過什麼食物,故吐出來的都是黃色的苦水。
“凡,你病了嗎”少華長老關切地問道。
“我,我,沒事”凡一邊乾嘔,一邊含糊地回答。
明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該怎麼辦。
凡的怪異的行爲還沒有停止,聽羽也嘔吐起來。
看情形,聽羽的動靜比凡更加厲害。
“這兩個少年戰士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少華長老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之前聽羽說的那一句話包含着玄機事情難道還和明婉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明婉,將食物取出來,他們或許是太餓了,又受了風寒。”少華長老道,“凡,聽羽,忍一忍,喝口熱湯就會沒事的。”
凡擡起頭來,看着聽羽;聽羽此時也擡起頭來,看着凡四目相對,兩人是滿眼的無奈和絕望。
凡搖搖頭,聽羽點點頭。
凡似乎是吐盡了心中的苦水,他坐到了地上,頭歪斜地靠着房柱,心中涌動着莫名的悲痛。
之後,聽羽也在一旁默默地坐下來。
少華長老和明婉忙着燒水做食物,暫時顧不得他們。
“會是真的嗎”凡微微地轉過頭去,痛苦地問道。
“我想是真的。”聽羽看着凡的眼睛,道,“一切細節都符合心盲神用夷羿神箭轉移了我們的注意,然後用障眼之法,成功地欺騙了我們你不覺得那天喫的山羊肉味道怪怪的嗎。”
“是的。誰能想得到呢。”凡悲哀地道,“我是罪人。”
“我們都是。”聽羽道。
“聽羽,我們完了,完了”凡心情詛喪,聲音像從地底下發出來的在聽羽的心目中,凡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過、無助過。
“我們,我們成了喫人的人,”聽羽話沒說完,眼淚出來了,他任它流着,淌着好像這樣才能洗清楚內心的污垢和罪惡。
“聽羽,不要說,跟誰也不要說,好嗎”凡乞求道。
“凡,我不說。”聽羽用力地點點頭,“我們的身體充滿了罪惡,這種罪惡,就讓我們承受吧。可是,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不知道”凡垂下了頭,迴避道。
“我們一無所有,經、楓、雨還在心盲神的魔掌中,我們”聽羽道,“我們失敗了嗎,就這樣承認失敗了嗎”
聽羽直直地看着窗外暗淡的天空,一顆心沒了着落。
少華長老煮好了幾塊視肉,熬了一鍋熱菜湯。
明婉用火塘裏的火灰遮蓋了嘔吐物,一切似乎好起來了。
“凡,聽羽,你們一定是餓壞了,喝口熱湯,喫塊視肉,會好的。”少華長老讓明婉端着熱菜湯送給凡和聽羽,“孩子,喫吧,你們受苦了。”
“我喫不下。”凡搖搖頭。
“聽羽,你喝一口,不喫怎麼行。”明婉勸慰道。
聽羽看着明婉,
想到林氏一族左右護法的孩子那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孩子,竟然被自己吃了儘管自己只吃了那麼一口,而且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喫下去的。
“明婉,你喫吧。我喫不下。”聽羽低下頭,道。
“咳,”少華長老嘆了一口氣,道,“孩子,你們這是怎麼了,好好的食物都不喫。”
凡和聽羽終於沒有喝上一口熱湯,喫上一塊視肉兩個人沉沉地睡去。
少華長老將火塘燒得旺旺的,屋子裏暖烘烘的,明婉看來也累了,她睡着了。
只是,明婉睡得並不踏實,嘴裏一直呢喃着她的兩個哥哥的名字
少華長老也終於可以坐下來,他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思考,想着想着,少華長老也睡去了
暗夜過去,黎明來臨。
當凡和聽羽從一個又一個噩夢中醒來的時候,少華長老已經煮好了一大鍋蔬菜湯,還有幾個青丘山獨有的乾果。
明婉整理了屋子,讓屋子儘量透出一絲溫馨的氣息。
“少華長老,您辛苦了。”凡還是按照以前訓練時的規矩,拱手行禮。
然後站在一旁等待少華長老的吩咐。
聽羽亦是如此。
“凡,聽羽,今日出徵,少華長老不能同行,難以相助,一切自己小心。”少華長老而後又道,“我真爲你們感到擔心,四方大神是我們的朋友,哪有朋友相殘的道理我是越來越搞不懂心盲神的心思了但是,我們除了接受他的命令之外,又有什麼辦法呢”
“是”凡、聽羽應道。
四人坐下吃了早餐。
明婉想跟着凡、聽羽前往黑水之崖,少華長老不同意,他不想讓明婉遭受和經、楓、雨同樣的命運。
凡、聽羽告別了少華長老和明婉,赤手空拳踏上了去黑水之崖的路。
凡、聽羽明白,少華長老是不會違背心盲神的命令的,更不會反抗他。
而凡、聽羽,自從判斷出自己喫人的事實,他們的心中徹底失去了對心盲神應有的信仰和崇拜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覺得,如今的心盲神,和刑天他們沒有絲毫的區別。
凡甚至認爲,心盲神降臨青丘山之後,青丘一族所獵獲的各種動物很可能也是人而已整個洪荒大地,唯獨青丘山山清水秀,如世外桃源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心盲神製造的假象。
如果真是那樣,那麼,純潔神聖的青丘一族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邪惡的可怕的喫人部族。青丘一族的族民們,都是喫人的人。
凡不敢把這麼叛逆的可怕的結論說給少華長老聽,不然,少華長老會瘋掉的。
這樣的結論,凡只能和聽羽交流,讓聽羽知道。
“他太強大了,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聽羽道,“整個青丘一族都是他的子民,被他控制了靈魂,少華長老儘管不是,可是心盲神是他的信仰,就這麼打破他的信仰,和殺了他沒什麼區別。”
“是的。所以,我們只能自己戰鬥。”凡道,“我們還有尊,希望尊能站在我們這一邊。”
“我想,”聽羽道,“尊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