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妄是你自己選的，當時，我們都曾反對。”
“是你看中他萬靈莊少掌門的身份，看中他在你面前折腰低眉。”
“你不能因爲你的生活過得不如意，就把所有的原因歸疚於別人身上。”
衡雪玉笑笑，她本來就存了死意，所以，每一件事情都沒有留下退路。
此時，她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眼前的景物越來越花，她沒有去聽衡瑤聖女說什麼，而是把目光放在北流光身上。
“流光哥哥，我這一生，只爲你一個人動過心，你卻沒有給我到老的機會。”
“我毀了觀星臺的座標，讓秦明月永遠也找不到回來的路，流光哥哥你一定會恨我。可是，就算是讓你恨我，也總比你忘了我要好！”
“我真怕，我死之後，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記得我。流光哥哥，就讓你永遠恨我吧。”
隨着衡雪玉說話越來越多，嘴角咳出的血漬也越來越多，她氣息漸弱，生機流逝，嘴角卻含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她早就做了準備，要在天衍閣這場盛典上，當看所有人的面，把所有的事情來一個了斷。
她之前二十幾年的人生，就像是一個笑話，現在，她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將這個笑話結束。
一直對她不假辭色的北流光在這一刻，竟然也不知道說點什麼。
衡雪玉看着北流光，說出了人生中最後一個請求：“流光哥哥，雪玉最後求你一件事情。”
北流光對上她的眼睛，沒有作聲。
衡雪玉的眼裏迸射出仇恨的光，她盯着已經昏迷過去的君無妄：“如果君無妄沒死，流光哥哥就幫我殺了他。”
“我衡雪玉，雖然任性了一點，卻也不能任人輕賤。”
“流光哥哥，這個要求，你能不能答應我？算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情。”
君無妄？！
北流光閉了閉眼睛，對衡雪玉道：“衡雪玉，你等一下。”
左如疏氣得臉色鐵青，沒想到這個時候了，衡雪玉竟然還敢提這樣的要求，這也太無法無天了。
雖然說君無妄今天的行爲讓他們萬靈莊大爲丟臉，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還是萬靈莊的弟子，此時被衡雪玉炸傷不說，衡雪玉竟然還想要他的命？
左如疏對北流光道：“北少君，衡雪玉陰險狠毒，剛剛炸傷了無妄，現在又想讓北少君替他殺人……”
他話音未落，只見眼前白芒一閃，懷裏的君無妄已經身首異處。
左如疏這一驚非同小可，連聲音都變了，他尖叫一聲：“北少君……”
白鶴真人身形一閃，已經攔在北流光面前：“就算是北少君，也不能將我萬靈莊的弟子想殺就殺。”
北流光身形一晃，白鶴真人的阻擋就落了空。
他退回到原來的位置站立着，收回手，對左如疏道：“至少衡雪玉有一句話沒有說錯，她雖然任性，卻也不能任人輕賤。”
“君無妄他該死！
如果君無妄肯好好待衡雪玉，她也未必會落到如此偏激的地步，更不會毀了觀星臺的座標。
如果可以過得幸福，誰又會一直記得不幸福的事！
北流光的聲音帶着一絲憐憫，對衡雪玉說道：“你放心，君無妄已經死了。”
衡雪玉慢慢閉上了雙眼：“流光哥哥，謝謝你。”
“如果有來世，讓我們一定不要再相遇。”
說完這句話，衡雪玉結束了她短暫卻悲劇的一生。
空氣裏有風拂過，帶着一絲悲涼，衡山真君伸手一招，一縷極淡極淡的魂魄朝他飛去。
衡山真君嘆口氣：“既是我天衍閣的人，本座送你去輪迴。”
北流光默然，左如疏已經怒而喝問：“北少君，無緣無故出手殺害我萬靈莊弟子，難道不應該給個交待嗎？”
北流光淡淡道：“萬靈莊想要什麼樣的交待？”
“本君記得，就在剛纔，衡雪玉說是爲了萬靈莊，爲了君無妄，故而前來擾亂這個天衍閣的聖女繼任大典的。”
“左掌門是不是先給我一個交待？”
左如疏怒極：“胡說八道，那是衡雪玉用心險惡，要將我萬靈莊拉下水，對於一個要置君無妄於死地的人，不管說什麼都不該相信。”
北流光目光冷淡：“可是剛纔你們萬靈莊並沒有反對，君無妄甚至公開表示支持衡雪玉。那麼多人親眼所見，左掌門這是想要否認嗎？”
左如疏很着急：“……”他知道北流光說的根本就是歪理，可是他一時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白鶴真人怒喝一聲：“左掌門，與他說這麼多幹麼？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北流光淡淡道：“白鶴真人想要動手，本君隨時奉陪。”
左如疏卻制止了白鶴真人，他對着白鶴真人搖頭，其實心裏都清楚這件事情也就是這麼說幾句，到最後不了了之。
君無妄死了就死了，萬靈莊根本不會爲了一個沒有價值的弟子與滄涯北家正面爲敵，不然，在場的伏元真君，早就已經出面說話了。
此時，伏元真君不過是皺着眉，對北淵真君道：“北少君行事，也太霸道了。”
北淵真君道：“年輕人行事自然要比我這個老頭子有魄力。”
伏元真君看了他一眼：“北淵道友這意思，我萬靈莊的弟子就白死了不成？”
北淵真君笑了笑：“君無妄的死亡只是一個意外，我們也表示很難過。”
華英真君道：“本座並不關心其他，只關心秦明月是不是真的回不來了。”
衡瑤聖女終於忍不住問衡山真君：“爹，衡雪玉說是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們的觀星臺真的需要座標才能回得來？”
衡山真君沉吟了一會兒，纔不是很確定的道：“也許，衡雪玉說的是真的。”
華英真君道：“衡雪玉毀了觀星臺的座標，本座的弟子要怎麼樣才能回到觀星臺？”
這個問題，大家都很關心。
就連秦明月也很想知道，到底怎麼樣才能從浩瀚星河當中找到回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