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郢隨着大家一起匍匐下去的時候,就感覺與劍鼎之間的聯繫更緊密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他與劍鼎之間親密無間,不分彼此。

    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劍鼎的呼吸,是的,就是呼吸。

    在他眼裏心裏,在他的感受裏,劍鼎是有生命的,會呼吸。

    承郢清楚的感受到這座山谷裏的每一柄劍的動態,感覺到這些劍器的欣然喜悅之情,就像是乍然間失而復得的那種喜悅,讓承郢心裏也跟着欣喜起來。

    是那種從骨子透出來的喜悅,像是見着什麼親近之人,親近之物,就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更靠近的本能。

    若不是承郢死死剋制着自己的行動,只怕立即都要衝向那劍鼎裏去。

    他只覺得那劍鼎裏有自己十分熟悉想念的氣息,便如同自己的身體髮膚一般,不可分割,這感覺是那麼奇怪,卻又那麼讓人欣喜。

    劍鼎時的靈劍一柄一柄從巖縫間拔出,懸浮在半空。

    所有的劍尖都向着同一個方向,向着他們祭拜的這個方向,如同戰場上整齊排列的兵士,在等待將軍的檢閱。

    承郢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隨着靈劍的抖動而沸騰。

    這一刻,這座劍鼎給了他無比熟悉親切之感,承郢願意爲之奉獻一切。

    可這也只不過是承郢一個人的感覺,事實上,劍鼎的忽然變化把除了承郢之外的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原本以爲失去生機的劍鼎忽然間重新煥發出力量,並且展開那麼驚人的陣勢,讓人膽戰心驚,劍鼎的殺伐之氣一下重過一下,即使隔着距離,也讓人感覺到濃重的森寒殺意,幾乎劃破肌膚。

    以前只是聽說過劍鼎裏的殺戮之氣嚴重,如今親自感受到,才知道天阿劍派這座劍鼎果然殺傷力巨大。

    最意外的其實是天阿劍派的弟子。

    就算是這座劍鼎已經沉寂了幾百年時間,所以,天阿劍派的弟子有很多人都沒有機會過來見識一番,但是更多的天阿劍派弟子卻是來過這裏一次的。

    他們每個人都在合適的時候進來這裏挑選契合自己的靈劍,順便藉着劍鼎裏的劍氣磨礪自身修爲,感悟劍意。

    所以,五行界其他宗門的弟子不清楚,但是身爲天阿劍派的弟子,他們卻很清楚,這座劍鼎裏的殺伐之氣再厲害,也不會傷害天阿劍派的弟子。

    只要運轉起天阿劍派獨有的修煉功法,劍鼎裏的劍氣雖然會對他們產生影響,卻並不會傷害他們的性命,這也是爲什麼天阿劍派的弟子敢大膽放心的到劍鼎裏感悟劍意的原因。

    可是現在這個規律被打破了。

    劍鼎裏的殺伐之間並不會因爲他們是天阿劍派的弟子而稍有緩解,無論他們怎麼運轉功法,劍鼎裏不斷溢出的冰冷劍意都一視同仁。

    他們天阿劍派的弟子在這一刻,在天阿劍派的劍鼎面前,竟然與五行界其他宗門修士同樣的待遇。

    不但如此,反而因爲正在祭拜的原因,他們距離劍鼎的位置比那些觀禮的五行界修士更近,所以受到的壓力更加強大。

    一些修爲低的弟子已經支撐不下去,臉色發白

    ,嘴角隱隱滲出血絲來,可見是在這壓力之下受了傷。

    可劍鼎對他們產生的壓力還在不斷加大,照這麼發展下去,天阿劍派的弟子個個都會受傷。

    天阿劍派的幾位長老因爲離得最近,所以遭受的壓力最大。

    白長老看到這種情況,已經大聲喝道:“全部退後。”

    現場一片狼狽,天阿劍派的弟子簡直是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向遠處退去,至於五行界那些前來觀禮的修士不用說就退也更遠了。

    如此一來,場中唯一一個沒有後退的人就顯得十分醒目。

    大家瞠目結舌的看着還留在原地的承郢,臉色精彩紛呈,這位承郢師兄莫不是嚇傻了吧?一直留在那裏不走,豈不是連命都不要了?

    “承郢師兄!”

    “承郢師兄快離開。”

    “承郢師兄,快到這裏來。”

    天阿劍派的弟子都不由出聲提醒他,前方有承郢卻一動不動,讓這些天阿劍派的弟子面上漸漸染上驚疑之色。

    承郢其實並不想讓自己成爲特例,只是現在也由不得他做主了。

    他一直以爲劍鼎對於自己那股莫名的吸引是心理精神上的,可是等到他想退後的時候才發現,劍鼎對他的吸引還包括行動上的。

    他的身軀像是被什麼力量禁錮住,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如果他想要靠近劍鼎十分容易,只要放開對自己的壓制,根本不需要自己出力,劍鼎就能直接把他吸過去,可是想要退開,無異於癡人說夢。

    遠遠的,白長老看着他神色莫名,似乎也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試探性的開口:“承郢師侄,有什麼事情先退回來再說。”

    承郢不但身形未動,就連回答他一下也沒有。

    白虹首先忍不住了:“爺爺,承郢師兄一定是出了問題,他要是動得了怎麼會不退回來?”

    這位一直沒什麼心眼的天阿劍派弟子在這種時候還是十分有同門之誼的,又或者是前方那個人是她喜歡了很多年的人。

    白虹看着不能動彈的承郢道:“我去幫承郢師兄!”

    她邊說着邊向承郢的方向衝了過去。

    白長老一聲驚呼:“虹兒,別亂來!要小心……”

    不過雖然這樣,也沒見白長老出手阻止她的行動,想來,在整個五行界的修士面前放任自己宗門弟子的死活不管,也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纔會任由白虹莽撞行事。

    承郢其實想讓白虹別過來,不過現在劍鼎產生的力量越來越大,他已經快壓制不住這股吸力,就更沒有力氣說話了。

    白虹撲向承郢身邊,伸出手去拉他。

    她的手還沒有碰到承郢身上,就看到此時懸浮在劍鼎裏的那些靈劍像是被什麼東西激怒似的,紛紛脫離劍鼎向她****而來,那架勢,不把她射成窟窿不罷休。

    白虹尖叫一聲:“啊!”

    白長老大驚:“虹兒,快回來!”飛身上前,想把白虹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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