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掉公司中最後一盞燈，向着門衛打了一聲招呼，王墨單手拽着西裝外套，有氣無力地走出了公司大門。
這裏並不是熱鬧街區，偶爾躥出的摩托車，止不住地牽動王墨的神經。
夜城的入秋，沒有凜風襲人，有的只是絲絲浸人的冷意。而這種彌散於空氣中的冷意，總讓人陣陣心悸。形單影隻的王墨不由得渾身一哆嗦。
“系統，你該不是抽取我能量了吧？”王墨並不承認昨晚又看了E盤裏讓他回味無窮的小視頻。
“宿主屬性太低，抽取能量後宿主有一定機率猝死。所以，系統會在宿主精神狀態良好的時候另行抽取。”
王墨：“……”
這麼恐怖？猝死？別嚇我吧，大學那會兒和室友們連着幾個通宵玩遊戲都沒事兒。
可是，人有時候就是會進入一種莫名的狀態，越是危險的，越是刺激的，就想去試試。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系統我讀書少，你不是騙我吧？要不，你抽一次試試？我也感受感受。”王墨眉毛一挑，夜已深了，他想玩點刺激的。
系統糾結了，根據宿主的生理數據判斷，這一行爲很危險，很可能這一次的能量抽取直接送他去極樂世界。
但是，不是爲何，看見宿主賤賤的模樣……罷了，奇葩那麼多，它也想看看……
“宿主考慮清楚了？”系統難得地露出冰冷的語氣。
王墨脖子一縮，問就問嘛，至於這麼冷冰冰的麼，哼，他王大膽兒什麼時候怕過了！
“來啊，這有什麼好怕的？”王墨心中忐忑不已，嘴上卻十分強硬。
“倒數三秒計時。”
系統機械般的聲音迴盪在王墨腦中。
“三！”
“二！”
“一！”
“能量抽取！”
簌~隨着身體的一陣抽搐，王墨感覺整個世界——都黑暗了……
他昏厥了。
……
翌日清晨。
“小夥兒醒醒，小夥兒醒醒！”
“你睡在路旁幹啥呢？準時昨晚喝多了吧！”
一陣輕聲地呼喚在王墨耳畔響起。
嗯？似乎有人在說話？王墨也不是很確定。
不對啊，他家哪來的人啊，遭賊了？王墨一個激靈。
“嚶~”
王墨顧不上疼痛的腦袋，強行睜開了眼睛。不過，“嚶”的一聲是什麼鬼？他什麼時候可以毫無節操的發出這種聲音了？
藍藍的天，刺眼的光，時而響起的鳴笛聲，哦，還有一張佈滿褶皺的臉……
嗯？我家怎麼變成這樣了？難道拆遷隊昨晚已經拆了？
不對啊，他記得下個月才正式談論拆遷費用的事兒……
王墨撐起身子坐在地上，愣愣地望了望四周，他還有點懵。
“誒，阿婆，你怎麼在我家啊？”王墨側頭看向身旁提着小竹籃佝着背的一位老人。
“傻孩子，地方都分不清楚了，這是東臨街啊。入夜感冒了沒？怎麼睡在大馬路上啊？”阿婆慈祥地對着王墨問詢道。
“啊？大馬路？這不是我家？”
王墨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環顧四周，這還真不是他家附近……
“哦，昨晚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誒，我怎麼睡在大街上了呢？不科學啊……”王墨喃喃，也似在回答阿婆的話。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向阿婆打了一聲招呼，耷拉着腦袋向着家走去。
沒走兩步，他便停了下來。
“系統，你出來！我好像想起了些什麼！”王墨面無表情。
“系統表示這鍋不背。”系統很是平淡地答道。
“這不是你的錯？”王墨表示選擇性忘記一些東西，這絕對是系統的錯。
“不是。”
“就是！”
“系統說不是就不是。”
“我說是就是！”
“系統說不是就不是，宿主不要BB。”
王墨：“……”
給點尊嚴吧，他好歹也是宿主來着……
……
老房子。
“宿主，昨天你說可以幫我弄視頻那些東西的？”王墨掏出鑰匙對着鑰匙孔插了進去。
嗯？擰不動？什麼玩意兒？
王墨一皺眉，使勁一擰。
啪嗒！
王墨：“……”
壞了！
緩緩取下鑰匙，王墨不可思議地盯着手中半截的鑰匙，這……這是把假鑰匙吧！
嘆了一口氣，王墨無力地靠在門上，手又不由自主地摸向褲襠……旁邊的口袋。熟練地點燃了煙，狠狠吸了一口。
真好，這種熟悉的感覺真好……
“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有些事情就不要……”王墨輕輕抽了抽鼻子。低頭一看手錶，六點半……
時間快來不及了！
快速抽完了一支菸，王墨輕拍手，這次又得翻窗進去了。
熟悉的發力物，親切的借力點，一切正如上次來時的那樣……王墨從陽臺順利翻進了家。
“哎，功夫不減當年。真羨慕我自己！”王墨很是臭屁地攤了攤手，一幅無可奈何的模樣。
“宿主很愛臭屁。”系統有點不爽。
“對，我就是臭屁。我就是喜歡你看不慣我，卻不得不和我一起建設和諧社會的樣子……”王墨雙手作拈花狀，一個勁兒地扭着上身。
“噁心。”系統很是中肯地評價道。
“無所謂……我是王墨，我要迎接新的一天了！”
隨意踢掉鞋子，外套肆意一丟，王墨側身一躍，撲在了軟牀上。
“真舒服，睡了一晚上的水泥地，還是自己的牀舒服。哎，這時候要是有個軟妹子摟着就好了，美美地睡一覺。”
抱着枕頭，王墨把頭埋在裏面嘟噥道。
“宿主快睡吧，睡着了就什麼都有了。”
王墨：“……”
不和系統一般見識，它只是個可憐的孩子。王墨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扯過被子給自己蓋上。
不到兩分鐘，屋中便傳來陣陣鼾聲。
看着王墨熟睡的模樣，系統不由產生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它到過無數的星系，服務過衆多的宿主。他們或是優秀戰士，或是天生領袖，亦或是才智睥睨同時代英豪的絕世人物，卻沒有誰像王墨這樣一無是處的。是的，根據王墨的生理數據分析，他沒有任一碾壓同時代英傑的屬性。
可是，看着王墨傻傻地沒心沒肺地活着，它竟然沒來由地產生了一絲羨慕。
或許成爲一個人類，也是不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