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陳家也算家境殷實，我嫁進去以後，便幫着管家了，以後的日子衣食無憂，有什麼不好的？
“我不用再過得那麼辛苦了，我也不用再那麼努力了，我從一個鄉下女搖身一變變成了有人服侍的少奶奶，誰說這不是我的福氣！”
她吸了一口氣，又道：“蘇羨，你又是我的誰，我不是你姐姐，你也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我只不過是兒時有過些交情罷了。”
她忽然間覺得身上力氣都快要被抽乾了似的，擡頭定定望着他，“這兩年還沒能使你清楚嗎，倘若你不清楚，但我清楚。我知道我自己是誰。”
蘇羨道：“那爲何偏偏選今日。”
霍嬛道：“吉日恰好就在今日罷了。”
蘇羨看着她，良久，低低道：“那你哭什麼。”
霍嬛顫了顫眼簾，道：“你好意思問我，你今日阻我親事，壞我名聲，我本就已經很難嫁了，而今你讓我在這裏也無法立足，你說我哭什麼。”
他擡頭想撫她眼角，只是還沒碰到，霍嬛冷不防偏開頭。她何嘗不是努力在控制，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淚如雨下。
蘇羨有些慌了，道：“別哭，我會負責，對你的一切我都負責。”
霍嬛深呼吸，狠狠壓了壓喉頭哽咽，淚眼看向蘇羨，啞聲道：“沈胤。”
蘇羨面容不定。
霍嬛道：“我聽說還有個名字是叫沈胤吧。
“你讓我知道，這世上有種人，那是站在獨一無二的最高點，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拉近與他的距離的。我都已經妥協了，我認命了，你還想我怎麼呢。”
她笑了笑，對他道：“那位小姐說的話雖然不好聽，可道理是那個道理。將來能與你匹配的人，定然是與你志同道合能對你有所幫助的人，而不是依賴你要仰仗你而活的人。
“何況我還年長你三歲，我沒有出身沒有背景，也沒有能耐，你那世界裏的人，沒人會希望我跟你回去。”
以前她沒有過妄想，以後她也不敢妄想。
她從小在鄉野里長大，從小沒有受過很好的教養，她被人退過親，險些被人污了清白，她與家裏人決裂，她在家鄉里聲名狼藉……
這樣的自己，怎能耽誤了他？
曾爺爺說要嫁給喜歡的人，可她終究還是再一次讓曾爺爺失望了。
這些話說出口，霍嬛驀地覺得心裏輕鬆多了。
她以爲她跟蘇羨已經說得足夠清楚，只是蘇羨卻道：“你若真是認命了，妥協了，爲何還要這麼着急嫁人？”
霍嬛愣了愣，冷不防撞上他深得有些溺人的眼神，他道：“你大可以清楚明白地跟我說，你只把我當弟弟，沒有一點其他多餘的感情，你不喜歡我，一絲一毫都不喜歡。”
霍嬛張了張口，澀然笑道：“是不是我說了，你便不再糾纏了？”
蘇羨道：“只要你讓我弄清楚了，我便不再糾纏。”
霍嬛深吸一口氣，緩而堅定地一字一頓道：“我對你，只有……”
然，話沒說完，擋在她身前的蘇羨突然彎身俯下頭來，徑直堵住了她的脣。
霍嬛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在親她的脣瓣。
她反應過來，哆哆嗦嗦地推他，卻是被她困住了雙手，他微微側頭，半闔着雙眼，輾轉脣上，碰到她齒關。
她手裏緊緊抓着他的衣袍，他欺壓得緊，一遍遍親吻着。
兩人皆是生澀又莽撞。
脣齒糾纏，她終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嘴角帶着哭腔破碎出聲：“蘇羨，你混蛋……”
終於，蘇羨停了下來，稍稍離了離她的脣，她呼吸凌亂，眼裏溼濡一片。
他道：“我不聽你說，我自己感受。”
說罷，沒等她喘得過來，他再度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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