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好喫的,好歇的地兒,都是第一個顧及到她。
霍嬛有些過意不去,老郭就拍着自己的腿大笑,道:“客氣什麼,要不是你,我這腿指不定現在還不能好呢,這趟貨也就甭走了。”
他嘆口氣,又道:“像京都城那樣繁華的地方,花錢看病的藥鋪比菜市場還擁擠。裏面別說大夫,就是個夥計也都要看人下菜。
“咱們這種四處奔走爲家的,他們哪瞧得上。”
可霍嬛知道,他們比藥鋪裏的夥計厲害多了。
老郭道:“咱們行走江湖,要想長久,靠的還不是仗義二字。做人要是不可靠,別人憑什麼找你做事。”
老郭看了看她,又道:“你這丫頭,倒是仗義,將來必有福報。”
霍嬛不禁笑道:“那就承郭叔吉言。”
老郭又問她:“你一個姑娘家,怎麼想着要獨自去東海呢?”
霍嬛道:“以往總是聽有人說大海很廣闊很漂亮,那裏的海水很藍,海浪聲好聽,海里的魚還很多,只是以往我住在很遙遠的鄉野裏,都沒機會親眼見一見。”
老郭笑道:“你這丫頭說走就走,有魄力,夠乾脆。”
霍嬛搖搖頭,道:“我不夠有魄力,也不夠乾脆,我想我正是去找那種東西的。”
到了東海,郭叔還要去倒貨,就將霍嬛放下了。
海邊城市風景宜人,她發現海風原來是帶點鹹味的。
她終於去到海邊,聽他說過無數次,也想象過無數次,都不如自己親眼看見一次來得真實。
金色的海岸線,蔚藍色一望無際的海面,都在腳下鋪陳開來。
一層一層的雪白浪花往岸上拍打,浪聲清脆,她沉醉其中。
後來霍嬛脫了鞋,拎着鞋子,同岸邊玩耍的孩童一般,赤腳走在沙灘上。
孩童們守在海邊正是顧着撿貝殼和海螺,陸杳也發現許多小巧的海螺,見他們撿得不亦樂乎,偶爾也彎身替他們撿幾個。
後來霍嬛在東海海邊的某個漁村裏暫住了下來。
她懂醫理,也在藥鋪裏學過幾年,能比得上個村野大夫。漁村裏有誰不舒服就去找她來瞧,她準能讓他們花最少的錢而最快地藥到病除。
漁村裏的村民們都熱情,漸漸喜歡上了這位外來的女遊醫。
霍嬛跟着他們去趕海,學會捕魚認魚,還學會製作各種便於保存的海製品。
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以前的她待在鄉野裏,看不見廣闊的大海,可住在海邊的人們每天與大海爲伴,卻也從來沒見過綺麗巍峨的山原。
霍嬛喜歡問他們大海上的事,他們也喜歡問她山原上的事。
後來,這裏進入了雨季。
只是這次雨季比以往都要持續得久,天氣反反覆覆,一直不是特別好。
有時候只晴得了半天,到下半天就會陰雲密佈,過不久雨水就會落下來。
豔陽天的時候漁民們可以趕海打漁,在海灘上晾曬東西,現在雨季一來,既不能出海也不能晾曬了。
之前曬的那些海貨都有些返潮,要是再不處理,就該發黴不能要了。
這樣一來,漁民們幾個月的勞作不就化爲泡沫了麼。
老郭又一次到東海來時,霍嬛就去找了他,問他能不能幫忙將漁村裏的作物都走貨出去。
老郭道:“現在沿海的漁村都爲這事兒犯愁,這個季節的貨返潮喫重,價格高不了,城裏的商人都奸着呢,你這會兒出手,他們一個勁地壓價,討不了好,漁民連往日的一半價格興許都拿不到,你問他們願意麼?”